菀菀(177)
先是揉过她细长柔滑的颈子,再捏上她削薄轻盈的肩头……
却说徐菀音方才说了几句实话,便被那世子爷激动不已地一口吻住。宇文世子的吻,她虽并不陌生,然而这一回,他来势凶猛,似是情动得厉害,唇舌狂乱翻弄,像是要将她一口一口吸食入腹。虽说有那些低柔的诉说之声,不断轻唤着“菀菀宝贝”,将她一忽一忽渐渐升腾起来的恐惧,一句一句给平复了些下去。然而他那越来越不肯安放的手,却成功调动起她的不安和警觉来……
终于在他大手一路揉抚,悍然朝着她胸口覆去的那一瞬,徐菀音惊呼一声,连踢带打地滚出他怀抱。
不知何故,她的泪水已流了满脸。
徐菀音先前在那太子洞房里,一连抄起两个陶俑,砸晕了刚刚吻上来的太子殿下,尚且没有流泪,只是心绪紊乱地一逃了之。如今,一夜之间,又一名男子愈加彪悍地欺身过来强势索吻,声息粗重狂放,甚而加上了一双越来越不老实的手……
就便这男子是自己熟悉的、且对他存有依赖之意的宇文世子,十四岁尚未及笄的小女郎,却如何经受得住?
宇文贽被怀中人儿一阵踢打,惊得忍了嘴、松了手,见她已是一骨碌地挪到了车厢那头,皱着眉流泪,竟是一眼也不愿看他的模样。
他心中一沉,晃神过来,暗道自己这是糊涂了么?竟被迷了心窍至此!看着她扭过头去,也不看自己,也不愿让自己看她,心中好生后悔。明明已见她对自己不设防地欢喜依赖,也听她亲口说起见到自己后的高兴,一切都正是先前期待的最理想状态,却被这一番情难自已,击打得支离破碎。
世子爷好生懊恼,一丝一毫也不敢再过去安抚,那哭啼啼的小女郎此刻便如一个灌满了气的囊包,怕是一碰就要“呲”的一声蹿飞出马车车厢去。
他只好实心实意地温声道歉:
“菀菀……徐姑娘……,我实在不该,这般吓到了你。自从我知道你是女子,我欢喜得……难以言表,心想这下可以放开了手……来疼你爱你,没想到竟是惊吓了你!我实在不好!菀菀,你尽可打我罚我,可是,莫要……不理我!现下我知道了,往后和你一处时,绝不至于如此孟浪,菀菀,求你……莫要难过,我真真……不欲你难过……”
徐菀音默不作声,听他竟好似说起了喁喁情话,虽有些不甚适应,却莫名觉得并不刺耳,渐渐止了泪水,仍侧了头,靠在车厢箱壁的篷布上,随着前行的马车轻轻晃动。
宇文贽看不见她表情,只见她窄薄的肩头娇而无力地靠在那处,毫无反应,心中仍是惴惴,继续说道:
“我该想到,你近些日子确是经历了些糟糕之事,又是被掳,又是……”乍然想起那太子殿下竟弄出个劳什子的婚礼来,自己的菀菀又是砸倒了太子跑出来的,天知道他二人间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要砸倒个人来了结!心中只是不愿去想,更不愿去问,转而说道,“我方才划船时,见你冻坏了,本是想着将你带出来后,要好好替你暖一暖……”闭一闭眼,发觉这一句后,也是说不下去,只问道,“菀菀,你现下可还暖过来了么?”
过了一会儿,见徐菀音轻轻点了点头。世子爷放下些心来,微微呼出一口气。却听那小女郎背对着自己问道:
“少主,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宇文贽听闻了这一问,想了想,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你既砸倒了太子,很快便会有东宫内卫从内坊搜起。虽则我这一路行迹还算隐密谨慎,也保不准他们能追查到太液池和青江。幸好我此番一路南归,皆是隐匿了行踪,无人知道我回。现下,唯有带你一路随我北上,你可仍扮作男装……”
徐菀音惊讶地听他说到,竟要带自己随他一路北上,却是自己从未想过的去处,忍不住回头抗议:
“我不要北上……少主既救下了我,何不帮我找到柳妈妈和若兮,京城既不可再留,我们便回岭南去便了……”
宇文贽听她一开口便是拒绝和自己同行,心中不免难过,却不得不给她分析现下情势:
“菀菀,非是我不愿送你回岭南,只是……你可知二皇子已向陛下请旨……”
徐菀音一听此事头就大,立时便皱了眉转过头去,轻轻说了声“我知道”。
“过不了多久,恐怕皇上亲派的使丞便要到达岭南徐府,若你回去,不是正好被撞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