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老古董(113)
倒不觉得脸红。
没什么可脸红的, 一屋子人都熟,每个月至少聚一次,开心着呢,这会儿也都笑起来。
小狗崽说了这话,一屋子人笑得却不是他, 叔仰阔刚从厨房端了水果出来,就被调侃的目光看过来,厨房里听见他宝贝的胡言乱语,这时仍如每次般淡淡笑了下,无话。
一个男人起身,接过他手里的果盘,顺势拍了下叔仰阔的肩膀:
“仰阔啊,别老这么欺负我们小载。”
“把‘我们’两个字去掉。”
“那你先让小载别乱喊我们家千奚!这个醋你怎么不吃了?!”
这人却正是谈埙,说完了人,叔仰阔一句话没有就又回厨房忙活,谈埙一转眼,他家千奚又被时载揽在一边叽叽咕咕!一句话也说不出,因为刚要过去,被纪千奚一道冷眼盯在了原地。
见状,时载更是凑着人耳朵嘻嘻哈哈,再加上仰云,俩人一左一右,饶是纪千奚清冷内敛的性子,也是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这小哥俩太有意思,每次都拉着他逗来逗去。也没说什么,左不过是谈埙跟叔仰阔过去怎么不对付,那些事情被俩人添油加醋一说,格外有意思。
时载说着说着,就拉住纪千奚的手:
“奚宝,你的手指好细好嫩,我真喜欢你!”
“……”
纪千奚顿时面上飞红,挣了挣手,没能抽走,只有脸偏向一边,却是仰云又道:
“奚哥,我也好喜欢你啊!以后多来找我玩嘛,我每天都在店里呢。”
“……你们……”
却是不知道继续说什么,感觉这小哥俩有时候像个痴汉似的。
哪有这样跟朋友说话的,叔仰阔也不管管他们,尤其是自家老婆。
时载见人害羞了,没继续逗,跟仰云拉着人到窗边去赏雪,今年可真是一年到头都是福,连圳安的第一场雪都是这样漂亮,圳安的雪不多,有时一冬都没下过几场雪,今年十二月开头就是雪,后面至少能下五六场,瑞雪啊。从春到夏,再从秋到冬,尽是喜事。
时载觉得自己可真如叔仰阔所说——福崽,他身边的人都跟着有福。
再看一眼纪千奚,比他不过大三岁,差不多高,却是沉稳不少,或者说内秀吧,讲起话来温柔可爱,时而凌厉,不紧不慢,一开口就忍不住让人细细听他说完,长相清秀俊美,一双狭长的眼睛不笑的时候显得清冷,笑得时候又透出一丝热烈可爱,让人觉得相处起来很温暖的人。
再次感慨,谈埙也是苦尽甘来了。
这人正是谈埙心底埋藏多年的那位“去了”的人,旁人都以为是破镜重圆,只有时载一家知道是“重生”,他们家这情况也就不会大惊小怪,反而觉得命运眷顾,让有缘人一世再一世。
是时载先碰上他的,在圳安大学旁听时,纪千奚在他所在的班级做助教——来到圳安后,叔仰阔通过古玩收藏帮忙找了关系,让他能在正儿八经的大学旁听,纪千奚正在这所大学读研,兼职文物修复本科班的助教,预备毕业留校,所以不仅仅是助教,对班里大小事务很操心。
每次下课,最后走的总是时载跟纪千奚,时载毕竟认字晚,记板书很慢,拍了照看不清,就留在后面慢慢抄。他本就是热情性子,见纪千奚走得晚,每次都跟小老师聊一聊,慢慢就熟了。
有时候时载还跟他一起去食堂吃饭,纪千奚从不觉得他文化低,下课、吃饭时总会跟他说一说课上时载没听懂的地方,时载见他宿舍不方便,帮他租了房子,一来二去成了挺好的朋友。
有一次,纪千奚中午有事,时载帮他先拿着书,却是风一吹,掉落一片纸,时载不是故意要翻人家的书,捡起纸片的瞬间,看清了上面的字——“谈埙”“哥,你在哪儿”。
很难形容那一瞬的感觉,时载每每想起,都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底更是震颤。
后来知道谈埙深情,总觉得他不会乱来,心里始终记着这样一个人。当晚,时载悄悄给谈埙打了个电话,问他心里人叫什么名字,听到“纪千奚”三字的刹那,时载同情心泛滥,当时就掉了眼泪。若别人,自然会惊恐,但他家情况特殊,时载下意识反应就是纪千奚重生了。
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谈埙在那边——亦是一向乐观高大的男人,当时就泣不成声。
那天正是十月第一天,谈埙开了一夜车,在旭日东升时分赶到了圳安大学。时载接了人又将人领了过去,本想着会不会是乌龙,怕出什么事,站着没走,但两人看见对方的一瞬间,谈埙就抱着人嘶吼着哭起来,几乎站不稳,后来时载跟纪千奚把人弄到他出租屋,时载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