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老古董(131)
虽然没有家人,但时载完全不去想,今天来的哪一个不是远胜家人呢。
昨夜下了一个时辰的雪,今早还随风微微飘着,从古柏树林到湖畔,从湖畔到每个人的肩头和眼里,温温柔柔,裹挟着新一年的新福气,送人以喜乐,祈人以安康,无人不畅饮欢呼。
相识相爱的第二百八十八天,他们的心更贴近一步。
一对新人穿着唐制圆领袍汉服,时载是通体鲜红,底纹是灿黄龙饰,头戴金翅金顶红墙的状元帽,真真“鲜衣怒马少年郎”,手中一把折扇,微微扬起,似要驭马疾驰而去。
叔仰阔则是通体底色玄青,袍底和前胸是暗红团龙纹,头戴蓝翅红墙帽,袖口紧紧束起,近乎两米的身高,配这一身端稳矜雅的衣服,更显持重清贵。倒也有一丝凌厉和不羁,犹如为身边少年踏路的高头骏马,面目苍朗,身姿挺俊,携着少年去往无尽的灿灿好景之处。
婚礼氛围热烈隆重,但形式从简,且不拘一格。
管它古今,他们在彼此的眼里,早已走过千年,如今的携手,只是命运的再一次眷顾。
两人在众人的欢闹声交杯、深吻,时载被有力的双臂高高举起,像他们第一面,也如他们往后的每一天,在叔仰阔这里,掌中人、怀里人总是被自己抬眼仰望的——他抬起头,迎上他宝贝笑着的大眼睛、热烈的吻,怀里人是天、似神,是叔仰阔一生、万世的执守。
台下都嗷嗷叫起来,还有人让自家男人也这样举自己,无奈台下哪有人像叔仰阔这样高的个子呢,一米九七和一米七二,不仅时载觉得他们严丝合缝,底下人也都觉得配极。
无论什么姿势,他都能埋在男人胸口,被密不透风地笼着,叔仰阔是他的山,是他的万里长空,是春分时节相遇时绵绵的雨,是盛夏的皎皎月光,是深秋的惬惬风,是隆冬大雪里的温炉。
仰云为他们送上戒指,时载抬起亮晶晶的大眼睛:
“哥,我终于娶到你啦!愿不愿意?”
顿时,在仰云的起哄里,台下一片“嫁给小载”的声音。
男人今日的笑很不值钱,从怀里人的眼尾亲到唇边:
“哥愿意,愿得宝贝养一生,愿伴老婆踏遍峥嵘。”
“哥愿意,愿与宝贝至髯翁,愿随老婆看遍人间好景。”
最后一个“愿意”,是叔仰阔贴在怀里人的耳边,很不好意思的一句“哥的小老公”。
时载眨了眨眼,话未说,脸先红了——啧,臭男人越来越会说浪话了。
“小老公”想要勾着脖子再深吻,叔仰阔顺势将人抱起,只让他亲着自己的唇边,万众瞩目的台上,他可不像让人看好戏……激动的不仅是怀里人,更是他自己。
从未想过能有今天的光景,从不知被人爱着是这样快乐。
怀里人不仅是宝贝、老婆,本就是一开始就为他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在某种程度上,叔仰阔亦深深依赖、仰靠着怀中宝贝,他们彼此相成。叔仰阔的大男子主义从来只在怀里人需要自己的时候,想要独占掌控这个人,却从不掌控他的人生、事业。就像时载放飞他一样,叔仰阔亦是一样,他们互相缠绕,却有着各自明亮的一片天,这才是最好的爱。
在爱里,互相为彼此洗手做羹汤、亦在对方眼里登高台,才能愈发浓烈长久。
叔仰阔将怀里人放在自己肩膀上,不再不好意思,抬手一指:
“老婆,看——”
“……哇!哇哇哇……”
肩膀上的小狗崽兴奋到快要蹦起来,人群也欢闹起来,叔仰阔继续缓声道:
“小载最先记载的是自己,才是哥和仰云的过去与明天。”
“在小载的生命与成长里,从来都有这样的光彩与骄傲。”
几乎快要从男人肩头站起来的时载闻言,低头从前面吧唧好几口,已无心去想叔仰阔话里的意思,但也不用他琢磨,眼前的一切就是叔仰阔方才的表白。
人一旦朝着有福气的方向走,什么都眷顾——本还担忧今日无风,眼下正好猎猎。
三只巨大的风筝在高空劲风中汹汹而上。
最中间的最大最漂亮,是一朵很大很大的红心绿毛球,中间是灿金的字“时载”,垂着两条长长的绸带,一边竖写着“旧载迢迢,今时昭昭”,另一条上书“笃于旧时,铮于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