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怅(103)

作者:末初

云裳年纪也不小了,一般来说该婚配了,原来是发生了这么件事。

浦大夫淡淡的看了一眼云裳,她抿着嘴弯弯笑着,面色有些迷惑,却并无伤神之感。

突然他记起去年他问过一嘴云裳为何来京都,说是应友人相邀,她当时说的好像是‘见过’,之后便再无提及。

快到新岁了,嫂子们都在家里忙里忙外的打扫,几个兄长陪着浦大夫拉家常,一直话快到中午时,浦笛起身准备告辞。

大哥连忙拉住他,“饭菜做好了,一起吃个午饭再走吧。”

李家本没有吃午饭的习惯,看到浦大夫一大早就过来,李田氏就悄然上街称了些鲜肉,眼看菜都快做好了,人要走,自然是盛情相留。

浦笛有些歉意道:“不了,下次再吃,舅舅今日刚好在家,他等着我呢。”

李家人一听张太医在等,自然不敢留,只能又说了一堆客气话,最后随云裳送他出了门。

前几天刚把雪融去,放晴了两日,昨日又下了厚厚一层白雪。

街道上没什么行人,偶有几只冬雀喳喳的在啄着雪,宽阔的路面上深深浅浅的留下了几排脚印。

云裳走在后头,一手拎着李大娘做了糯米糕,一手捏着白色披风的一角,任凭雪花拂着发丝吹得零乱。

浦笛性情向来温敛洒脱,也难免心烦意乱起来,云裳好像在避着他。

浦笛停下脚步,“你好像从来没谈过你自己。”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自从拿到医书云裳才几日没去医坊,他就亲自找上门来,遇到心中所喜,竟表现得这般慌张。

云裳任他心慌了一会,才回:“你想听什么。”

她脸上有几分无所谓的娇憨,脑子里在盘算着,肯定是听到李家兄弟说了她的过往,心里按捺不住了。

她能说到什么程度。

又看到浦笛这种恬淡的人,能露出少见的急切情绪,也挺好玩的。

“比如…比如你说来京是应旧友相邀,是什么样的旧友。”

浦笛发现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他本就是一个心思非常简单的人,既然问出了口,哪怕打了结,还是给问清楚了。

大片大片的雪,落在她乌密的睫毛上,模糊了她的眼。

云裳眼色变得有些迷离起来,“人啊真的会喜欢上给过自己温暖的人,只可惜他好像成了婚。”

浦笛一听就明了,看来那位旧友分量颇重,听到那人成婚了,他心中甚是暗喜,脸上的笑意又露了出来,“所以不是秦家负你?”

云裳如实回道:“嫁不成的时候失望多过绝望,当时也觉受辱,清醒过来后反而倍感轻松。也许早就没有那么爱了吧,只是那时不知道。”

浦笛不在意秦家,对那个‘温暖’的人却有诸多联想,“所以你就来京都找‘他’?才知他已成婚?”

云裳心抽了一下,咬着嘴唇没说话。

“你还好吗?”

“有了更重要的事,他不重要了。”

云裳如明镜一般清澈纯净的眸子,给他一种坦荡无愧的感觉。

这样一比,自己倒没那么坦荡了。

算是往她伤口上撒了把盐。

还是好几把。

浦笛有些尴尬地岔开话,“这几日没休息好吧!到医坊带几副安神药回去”

“嗯。”

云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进退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真好。

阳光带着寒气透过窗户散进来,屋内极为悄寂。

晏南修感到一片灼光在他眼前亮了起来,挣扎着睁开了眼,原来真的是一场梦。

他保持着入睡前的那个姿势靠在床上,支起身子时,发现脖子痛得转不动,血液不通的颈部,使他脑袋有些混沌。

他用力拍了拍头,发觉脖子的部分又胀又痛。

没想到昨夜这一觉落枕了。

冷荷听到响声推门而入,“殿下醒了。”

晏南修揉着后脖颈问:“现在什么时辰。”

“殿下,午时了。”

还好,不然真会误了大事,他睡眠一向浅,没想到这一觉睡得这么熟。

昨天的那一场厮杀变成恶梦狠狠的纠缠着他,以至于在梦里他一个人都杀不了,战场上死去的人和云家那些人的脸重合在一起,他居然感觉到了恐惧。

这么多年头一回。

“更衣,去计将军那里。”

出门时莫凡还站在门口,晏南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走。”

也不知是失去记忆的作用,还是莫凡某些方面天生迟钝,他对情感疏离又十分愚忠。这种矛盾的特质在没见到莫凡之前,晏南修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你是南平人?”

计娣华正坐在军营里的长案前,端详面前手抱竖琴的这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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