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亡夫长兄借子后(92)

作者:迎婵

宋持砚被她气得发笑。

他朝田岁禾走了一步, 越走近她,他眼眸越晦暗。

“田岁禾。”他缓缓念出她名字,每一个字都很淡,可每个字都像齿关咬出来的。“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了, 才导致你屡次得寸进尺?”

宋持砚握住她的腕子,将她紧捂嘴的手用力地扒下。

他盯着她水光盈盈的嘴唇,那上面残存他的润泽,宋持砚目光中的墨色又深沉一分。

那眸子还是很冷淡, 仿佛平静幽冷的潭水,看似浅浅碧绿的一汪,实则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

田岁禾眨眨眼,颤道:“你……你好像想吃掉我。”

吃,一个寻常的字眼,在此静夜,伴着田岁禾无措的目光,竟催发出难以言喻的隐晦冲动。

宋持砚捏住她下巴,淡道:“那样又如何?”

他还真的想吃掉她?!田岁禾更是懵了。可方才舌尖相顶的触感好奇怪,有点恶心,又让人疯狂想战栗,田岁禾从没经历过那般事。

光是回想,她眼中就泛起薄薄水雾,双颊潮红。

田岁禾撂下他逃跑了。

她跑了,留下一扇洞开的门,微凉晚风吹过来。

宋持砚清醒几成。

他迅速冷静,不曾反省,也不曾困惑,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地合眼躺下,但临近三更依旧清醒无比,他不得不承认某些事情在失控。

不合适,不应该。

他不喜失控,宋持砚闭上眼,逼迫自己照常入睡。

清晨,他照例起榻更衣,出门后第一反应是避开与田氏碰面。

可刻意的回避不也证明心乱,焉知她不会又生出荒谬的猜测?宋持砚照常去用早膳,田岁禾正喝汤,看到他过来,她的脸倏然红了,忙咽下鸡汤:“我以为你不敢来。”

宋持砚反问她:“为何不敢?”

她压低嗓子,自己都还脸红着,却不甘示弱:“昨晚我亲你的时候,你脸都红了。”

宋持砚姿态淡然,神色淡然,语气亦淡然:“慎言,昨夜你只是过去要和离书,此外再无其他。”

“好好好……”

田岁禾觉得夫妻之间没什么要慎言的,“什么再无其他,你昨晚都要吃了我,我现在心还乱跳呢!”

说时她还惶恐捂着胸.口,仿佛那也曾被他吻过。

“……”

宋持收回晨起时说的话,有时回避并非心虚,而是在适度防卫。

他慢慢搁下筷子。

田岁禾预判了他的打算,“你是不是想要逃走?”

宋持砚本要起身,又拾起筷子,面无表情地用饭,无论田岁禾说什么都不予理会。这一顿饭总算平和地用完,他毫不留恋地出门。

田岁禾看着他清冷背影,杏眸若有所思地微眯。

他今日虽然走得很快,好像一刻都不想跟她多待,可她发觉他用饭的时候举止格外矜贵,他还换了一身崭新的袍子,气度翩翩。

他在勾.引她!

田岁禾回想起昨晚亲宋持砚之前就想明的道理。

阿郎在吃过去自己的醋。

仔细回想这些时日他的疏离,她进一步得出结论:阿郎之前疏远她,是因他以为她喜欢过去的他,讨厌他现在迫不得已的清冷。

他自尊心强,不想被她疏远,所以率先疏远他。

也是个跟她一样不安啊。

她决定再黏他些。

*

宋持砚发现田岁禾近日又变了,变得更为可怕了。

譬如今日他休沐,坐在院中树下看书,她乖乖在一旁提笔习字,并未跟之前一样不时与他搭话。

安静得反常。

“阿郎,不对,阿砚……”

她以令人匪夷所思、柔情似水的口吻唤他。宋持砚一时半会不知该先揉额角,还是捂住耳。

“何事。”

田岁禾指着满满的纸面:“阿砚,帮我看看写错了没?”

念在她身怀六甲的份上,宋持砚无视她的称呼。拿过纸随意地扫一眼,“都错了。”

但前几日,他路过树下时看到她遗落在树下的纸张,当时分明每一个字她都写对了。

她愿意假装写错来创造亲近的契机,宋持砚也乐意成全她。

他的嘴角本抿成冷淡的一条直线,此刻末梢略微勾起一点弧度。抽出一张新纸,将她练过的字重新写了遍,再递给她。

“照着抄十遍。”

这人可真坏,田岁禾敢怒又敢言:“你握着我的手写,不用十遍,一遍就能会。”

做梦。

宋持砚张口要如此说,但这样粗俗的言辞不符合他的教养。

从来都觉得田岁禾与厚颜、难缠、表里不一沾不了边,如今才知是他不曾看透她。

宋持砚起了身。

“我有事。”

“别走阿砚!我……我也是为了你啊。”田岁禾拉住他袖摆不松,抬起脸怯生生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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