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敌国皇帝后带球跑路了(117)
段熠来到东侧殿时,屋内已然灭了灯, 守夜的宫女这个时辰还精神抖擞, 见了皇帝跪拜行礼。
“你们主子今日这么早就睡了?”
“回陛下, 美人用过膳后便歇下了, 陛下今夜可要在这里歇息。”
段熠望着殿内漆黑一片,窗户紧闭, 静悄悄一片。
“不必了, 你们好生伺候着。”
既睡了,他此刻进去定会吵着她。
迈步便要回正殿,李忠小步跟在后边, 疑惑道,
“听伺候兰美人的宫人说, 兰美人近来嗜睡, 胃口不佳, 奴才瞧着似乎不大对劲。”
段熠脚下的步子一顿, 偏头看向李忠, 声音暗哑, “什么意思?”
“奴才听说女子有孕初期格外贪睡,孕中胃口不佳时常呕吐,兰美人的症状与这有些相似。”
段熠呼吸有些发紧, 沉默片刻后,眸光倏地发亮,“传太医——”,
“等等!她已经睡下了,还是明日,明日一早就让太医在乾清宫候着,等兰美人醒来后给她请脉。”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诺——”李忠回道,直乐得笑不见眼,还是头回见到陛下如此慌张。
翌日,段熠驻足在床前,身着明黄绣金龙燕弁服,头戴通天冠,凝神注视着床上的人,李忠在一旁小心翼翼提醒道,
“陛下,就快到上朝的时辰了,太医已在偏殿候着,不若您下朝回来再来看兰美人。”
段熠的眸光忽闪,几息后,袖中不自觉攥紧的手掌才微微松开,点了点头出了殿门。
段熠走后不久,兰婳便醒来,刚一起身,殿外数人便鱼贯而入,林林总总将偌大的东侧殿挤压得逼仄起来,她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不明所以道,
“倒也不必这么多人伺候。”
徐嬷嬷笑盈盈忽略她的话,只引着一头发半白,精神矍铄的绿袍太医,语气和蔼道,
“张太医请。”
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抓住兰婳的一只手,放置在软垫上,隔着薄帕把起脉来。
兰婳虽心有疑惑,可太医诊脉时不好开口说话,免得影响太医诊断。
半晌后,太医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白眉拧起,回禀道,
“娘娘脉象脉弦而数,是肝火旺盛之象,当以清肝泻火为主,臣待会开一剂清热去火的方子,连服五日即可。”
“许是昨日多用了些龙眼,我就说嘛,我身体一向好得很,隔三岔五让太医来请平安脉多麻烦啊,茯苓,你送送这位太医。”
兰婳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她拿出赏银来。
茯苓将银鱼儿递给张太医,太医忙退后两步作揖道,“不敢当,都是微臣分内之职。”
兰婳不好勉强,只坚持着要将人送出去,人一把年纪还兢兢业业早晨踩着朝阳就过来请脉着实不易。
目送老太医佝偻的背影出了门,余光扫视到殿内的众人目光黯然,一个个毫无精气神,
怎么,她不过是火气重了些,至于一副命不久矣的表情吗?
金銮殿内,大臣们侃侃而谈自己近日勤于政务的结果,何地贸易往来上涨了多少,哪处州县山匪剿灭了几处,水运船只又新建了多少,一拨拨欣欣向荣地好景象上奏完毕,御座上的人神情淡漠,沉默不语。
上奏的大臣背上冷涔涔一片,平日里被斥责过多当即便以为陛下要骂人了,转念一想,今日好像并未有什么错处可寻。
男人神思游离天外,半晌后,才叫一阵穿堂风吹回思绪,冷漠道,
“朕知道了,各部继续各司其职,若无要事要奏,便退朝吧。”也不知东侧殿的窗户打开没,这样的暖风吹起来格外舒服。
在朝臣们手持着的玉笏后头是一双双充满疑惑的眼神,陛下今日竟然没有骂人,可谓之当今十大奇事之一了。
未及换下朝服便赶到东侧殿,快到门口,急忙放轻脚步,门帘被人打起,他略平复了心情,探身进殿,却见人已经坐在桌前欢喜地用着早膳。
“陛下你今日这么快就下朝了,正好一道用些,”
兰婳看见他的身影先是惊喜,而后招了招手。
段熠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如此开心,莫非当真是……
他脱去繁重的朝服,缓了口气,温声开口道,“太医可请过脉了?”
“请过了,”兰婳一口咬下一只鸡汤小笼包,鲜嫩的汁水烫得她呼哧呼哧地呼气,昨夜没吃什么,今天一早就饿了。
“那……”段熠欲言又止,手指不自觉地弯曲成拳,“太医是如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