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敌国皇帝后带球跑路了(93)
兰婳刚想说自己不会骑马,就听见他侃侃而谈道,“御苑离大内不远,你来去也方便,西域进贡来两匹名驹,其中有一匹还是幼马,正合适你骑,西面邻着护城河的一条支流,那处修了一座行宫,你骑马累了可以到那里歇脚……”
对上他严肃的眼神,兰婳心里有些发怵,若是拒绝,反倒会驳了人家一片心意,骑马不成,出去看看景也是好的,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段熠声色不显,心中的紧张瞬间一扫而空,她答应了。
“用膳吧,”他说道,随后便拿起筷子夹菜,像她与母亲弟弟围桌而坐那样。
兰婳看着段熠慢条斯理的用膳,垂眸敛声,优雅矜贵,却莫名觉得他似乎心情不错,可却无迹而寻。
晚膳过后,段熠破天荒地将政务移到乾清宫处理,宫人们将折子一一搬到正殿来。
兰婳本想回东侧殿,可段熠要在正殿办公,她怎好意思开口说自己回去休息,只好留在在正殿内。
乾清宫也有用于理政的地方,宫人们每日整理擦拭,故而她也不用干什么活计。
段熠坐于柏木大漆彩绘书桌前,四角的卧狮昂头瞪眼,威武非常,书桌一角上放着的兽首香炉升起白烟。
见段熠沉默着,并未出言让她回去,兰婳更加肯定了自己要留在这里的想法。
每回到了晚上的这个时候,她不是拉着茯苓她们在说话,就是在看话本子、游记。
茯苓与槐夏几个立在身旁,与她大眼瞪小眼,最后苦涩地相视一笑。
话也不能说,书也不能看,未免有些无聊,毕竟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被他误解自己在看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那便只能做些正经的活打发时间,她让茯苓回东侧殿取来针线与绣棚,照着之前的轮廓施针。
殿内有纸张摩擦的声音,有丝线穿过绣布的声音,两道身影在光下拉出拖地的影子,隐隐有相交的趋势,竟是一派安宁的景象。
来福侍候在门口,悄悄向殿内望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陛下晚上理政都是在养心殿,若是处理到深夜便在养心殿歇下了,今日倒是不同,那明日儿子可要提前将折子搬过来?”
李忠笑着道,“好小子,没白教你,这回倒是有眼力见了,”
来福低声傻笑道,“都是您教得好。”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殿内仍亮着通明的灯烛,李忠悄悄走至段熠身旁,提醒道,
“陛下,就快人定了,您也该歇着了。”
“朕知道了,朕把余下这些折子看完,”段熠头也没抬,沉声道。
李忠忍不住又道,“陛下,您不休息,兰美人也要休息……”言外之意是您不停,谁敢走啊。
闻言,段熠写字的动作停下,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榻几上。
幽暗的烛光下,女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手中的绣棚,引线间皓白的手腕在光下愈发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着细针游刃有余地落下针脚,与往日活泼自然相比,又别有一番娴静温雅的形象。
许是烛光燃烧太久,已只剩下短短一截,光量不足,兰婳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从刺绣的专注中抽离出思绪,想要去看香漏上的时间,转头便对上段熠直勾勾的视线。
段熠猛的咳嗽一声,李忠忙问道,“陛下您怎么,可是不舒服,奴才去请太医!”
他摆摆手,无奈道,“朕没事,今晚先到这吧,把未处理过的放在一起,朕明日再看。”
说完便起身,径直朝兰婳走来,指着她手中的绣棚道,“不错,看上去很是生动,几时能绣好?”
绣得这样好,应当是给他做的吧。
“明天便能完成了,陛下您……”兰婳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嗯,朕很喜欢。”段熠说道。
兰婳眉心突突地跳,笑道,“陛下,这绣的是桃花,您确定要用?”
向来男子多用墨松修竹花样的锦帕,这桃花式样的女子多用,倒是有一些太监们会用类似的手帕。
想到这儿,兰婳曾经看到过的一个内务府公公,拿两根手指捏住一张大红色牡丹花的帕子,小拇指高高翘起,把手一扬,那阴柔的声音便从满口黄牙的嘴中张扬出来,回想起来,仍是头皮发麻。
她不敢想想面前这位气宇轩昂,剑眉星目间透着巍巍阳刚之气的皇帝要用绣着桃花的手帕。
段熠似是察觉到不对劲,又不想失了面子,便故作正经道,
“那你便重新绣一块给朕吧。”
三言两语之间,兰婳又多了一项任务,不过好在她绣工不差,甚至称得上优越,一块帕子只是顺手的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