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带古代鬼帝脱贫致富(157)
“……你,还欠着贫僧房租,得护住他们。”
无执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谢泽卿指尖的龙气,缓缓散去。
他深吸一口气,学着记忆中无执的样子缓缓蹲下身,试图与哭泣的小光头平视。
“……”
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词穷。
“莫哭。”
半晌,僵硬地吐出两个字。
“朕……赏你黄金万两。”
一旁的无纳脚下一个趔趄。
这都什么跟什么?
知凡挂着两条晶莹的鼻涕,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说话却古里古怪的男人。
黄金万两是什么?
可以吃吗?
有师父做的斋菜好吃吗?
他瘪了瘪嘴,泪珠子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要黄金……我要师父……”
谢泽卿活了一千多年,头一次在一个身高还不到他腿弯的奶娃娃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耐心宣告耗尽,他猛地站起身,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拎起知凡的后领,像拎一只小猫,转身就朝斋房走去!
“施、施主,你做什么?!”
无纳大惊失色,连忙抬脚跟上。
“饿了。”
谢泽卿头也不回,声音冷得掉渣。
“哭了这么久,该饿了。”
寺里最后一点喧闹,随着无纳将哭累的知凡抱回西禅房,彻底安静下去。
谢泽卿如一缕流光,飘荡在这座破庙里。
寺里最后一点喧闹,随着无纳将哭累的知凡抱回西禅房,彻底安静下去。
谢泽卿如一缕流光,飘荡在这座破庙里。他走过无执打坐的蒲团,走过无执抄写经文的旧木桌,每一处都残留着那个人的气息——清冷的,像雪后松针。
穿过仅有一张硬板床,却被无执收拾得一尘不染的禅房。
旁边禅房里的几个小光头睡得东倒西歪,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又飘过简陋的、灶台边缘还有几处豁口的香积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清冷的僧人将吃了一半的泡面推过来的模样。
谢泽卿停在大雄宝殿外,他经常偷看无执给小沙弥上早课的梧桐树上。
坐在粗壮的枝干上,玄色的衣袍与墨色的夜融为一体。
这庙,一半是岁月留下的残破,一半是秃驴用接活的钱一点点修补起来的痕迹。
穷酸。
寒碜。
可目光所及,皆是那个人的痕迹。
会在诵经的间隙,拿出手机,点电子木鱼攒功德的秃驴。
把为数不多的香油钱,省下来给小沙弥们买糖的秃驴。
会在月下,独自安静地擦拭着落灰佛像的秃驴。
谢泽卿闭上眼,无执身体坠落的沉闷声响,仿佛还在耳边。
他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微微颤抖。魂体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一滞。那日他将龙气源源不断地渡入无执体内,却像是往被砸碎的瓷瓶里灌水——倒进去多少,漏出来多少。
这种无能为力,让谢泽卿想要发疯。
两人的点滴不停地在脑海里盘旋。
“秃驴。”谢泽卿忍不住开口,用神念骚扰正在打坐的少年,“你每日念这些,烦不烦?”
无执眼也未睁,薄唇轻启,“不烦。”
“呵,那你倒是说说,念这些有什么用?能让这破庙香火鼎盛?还是能让你吃上饱饭?”
谢泽卿的语气里,满是帝王的傲慢与不屑。
无执终于睁开眼,静静地看向他盘踞的菩提树枝,“能让你,早得安宁。”
……
谢泽卿的心一寸寸沉入不见天日的深渊,胸中似有一股千年未有的暴戾与烦躁疯狂冲撞。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将这山头掀了。
下一瞬。
他的身影,消失在梧桐树上。
他又飘进那间狭小的禅房。
一贫如洗。
因为无执的不在,这间禅房安静得,让他发疯。
“无执!”
他猛地转身,冲出禅房,站在后山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路,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
“你还要让朕等多久?!”
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夜鸟。
无人应答。
“……回来。”
“求你……”
他缓缓跪倒在地,双手痛苦地插入发间。千年来,征战沙场,身负万灵诅咒,他从未流过一滴泪。此刻,这个帝王在这片废墟之上哭得浑身颤抖。
他怕,他怕那个总是一脸清冷的秃驴把他一个人连同这满山的孤寂永远地留在这里。
后山。
焦黑的菩提树干,如一柄刺向苍穹的残剑。
谢泽卿跪在那片废墟之上,墨色的长发被山风吹得凌乱,再无半分昔日的帝王威仪。以他为中心,整座龙岭山的气压低得可怕。
天空,是铅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