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玄音(183)
“我来迟了!”凌旭朝猛然推门而入,眼前一花,两道人影瞬间分开。
情急之下,季希音原本揪着周暄衣领的手改为用力一推,而周暄的一只手刚刚环上她的纤纤细腰。
一推一拉之下,两人双双弄翻凳子,跌到地上。
凌旭朝可没有窥人好事的习惯,此情此景,甚为尴尬。
几人愣在当场,门口传来砚平低声嗫喏:“属下不过跑了趟茅房而已…”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凌旭朝一时反应过来,念叨着再次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同身后的砚平面面相觑,正欲说些什么打断尴尬,忽听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凌旭朝摸摸鼻尖,尴尬道:“在下是不是晚一个时辰再来比较好?”
砚平下意识回答:“也不用那么久,世子爷很快的。”
凌旭朝瞳孔地震,砚平意识到说了什么,正想改口,门再次被打开。
周暄冷着一张俊脸,寒气四溢:“都进来。”
一炷香后,待茶博士重新换过茶水,上了两碟茶果子,屋内的气氛才重新恢复。
季希音面皮薄,脸上还在发烫,索性搬着凳子跑去窗边坐着吹凉风,离周暄远远的。
凌旭朝可不想再耽搁下去,轻咳一声开口道:“在下早上忽得一重要线索,想与两位商讨。”
算是解释了他本来递话说晚些来,又突然闯入的原因。
说到案子,虽然周暄依然冷着脸,也淡定相询:“是何线索?“
季希音也忍不住侧过身子倾听。
凌旭朝:“今早接到线报,死者之前也是红石坊的熟客,而且,除了赌石,他在晚风巷的暗窑还有个相好的。”
“可审问过?”
“我一得知消息就赶去问了,可居然人去楼空,我细想,要是此人没有问题,她跑什么。”
“所以,她定是知晓什么!”季希音肯定的接话。
周暄睨她一眼,继续问道:“凌大人既然说有重要线索,必是抓到人了。”
“周兄果然机敏。”凌旭朝顺口夸赞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省口舌!
“人是在城门口逮到的,我直接审了,她言明,死者曾与她说过,要是他有一日遭遇不测,定不要相信任何人,早早离京为上。”
原来死者在衙门虽没什么油水,却是个多情的人。
他去花街柳巷寻欢时遇到了幼时同乡的青梅竹马,对方却已流落青楼。
两人本就是旧时,他有心帮衬,一来二去就好上了。只是家中悍妻善妒,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带回家纳妾的。
岂料小情人的亲哥得知两人关系后,找上门来,隔三岔五盯着两人要钱,不然就去死者家里闹。
死者俸禄不多,哪受得住这般折腾。
“经这位花娘回忆,大概是三年前,死者突然有了一大笔银子,喝多了酒高兴,就同她说,自己有了新门路挣更多银钱花。”
“什么门路?”季希音好奇。
“具体的花娘不清楚,只大约知道是帮人送东西。我猜,死者频繁出入红石坊,难不成是送石头挣外快?”凌旭朝捏着下巴道。
周暄提醒道:“红石坊可大多是假玉石。”
假玉石花大价钱找人送?谁会做这么亏本的生意。
周暄修长的手指有节奏敲击在桌面,季希音无意中看过去,心中冒出奇怪想法。
他的指节修长有力,如玉指葱葱,方才好像握在我的腰上,滚烫如火……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猛然站起,另两人望过来。
“郡主有何想法?”凌旭朝还以为她有什么新思路。
周暄看她脸颊红扑扑的模样,就知晓她方才脑海里想的定不是案子,唇角微微勾起,揶揄道:“郡主有什么高见?”
凌旭朝嘴角微抽,在我面前演什么呢?
季希音敛敛衣裙,装作若无其事,娓娓道:“我方才突发奇想,我们不要想的那么表面,既然对方布这么大一张网,岂会用个小官送石头?”
两人一震,好像有些道理。
季希音看他们表情,知晓自己说的有些道理,眉眼弯弯继续道:“敢问凌大人,死者任职太常寺,平日接触最多的是什么人?”
太常寺下设有八个署和四个院,除了负责祭祀典仪筹备职责外,还需主管雅乐和宴席之事。
“自然是舞乐之人。”
“这便对了,要是他送的不是物件,是人呢?”
季希音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侃侃而谈:“我们都肯定,朝中或许多人牵扯其中,既然如此,他们是用什么联络的呢?乐师舞姬往来各大人府邸之间,这其中……”
她视线移向凌旭朝,凌大人拍案而起:“我这就去查,他同哪些舞乐交往过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