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错(154)

作者:垂拱元年

顾峪皱眉不语,她又来抚平他的眉头。

“阿兄,不要凶巴巴的。”

她耐心、温婉,带着些许撒娇,更多的是央哄,一面抚着他皱起的眉心, 一面仰头贴上来衔住他的唇。

顾峪从来没有碰过她的唇,因为每次她都躲开, 而顾峪概因从未尝过其中精妙,对此亦没甚执念。

这还是头一回。

她口中有淡淡的酒香, 概因有些醉意靡靡,总是轻轻衔了一下就丢开, 唤声“阿兄”,复启唇来衔。

顾峪也不知为何, 竟躲不开她这一下一下,蜻蜓点水, 小猫戏食一般的唇齿厮磨。

“不许叫阿兄,叫夫君。”他沉声说。

女郎也颦了眉,“阿兄,你再这般凶巴巴的, 我不要你了。”

顾峪一时语塞,闭口不言。

她却像是打一巴掌要给一颗糖似的,柔软的双臂攀着他的脖颈,轻轻往下压了压,复仰头去衔他的唇。

“阿兄。”

她是不可能改口了。

顾峪没有再躲,由着她攀低脖颈。

也许,她口中的阿兄就是他呢?

今日甲板上,她没有喝酒,也看得很清楚,他不是燕回。

他比燕回要高些,不论身形还是相貌,自认,亦比燕回要俊朗些。

她分明就是对他唤的“阿兄”,对他道的恩谢,不是燕回,是他。

也许,她对喜欢的、亲近的男子,就是喜欢称“阿兄”呢?

他不再躲,定定望着她,等着她下一次抬头来衔她的唇。

可她却似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一双眼睛意乱情迷地望他片刻,轻轻抬起头,似是有意来亲他,未及触碰呢,又软绵绵地躺了回去,只呢喃了句“阿兄”。

顾峪等了许久,等到她攀着他脖颈的手臂都有些软塌塌的,有了松动放开的迹象。

她闭着眼睛,似乎有些困倦。

她这就……完事了?

方才那般勾他亲他,就小猫戏食一般亲几下,她就……尽兴了?

顾峪再度皱眉,女郎却没有像方才抬手去抚平他的眉头,也没有娇声嗔怪他凶巴巴,就那般懒懒躺着,神态已经惺忪。

莫非那酒果真是安神助眠的?

那为何他一点困意都没有?神思一点儿都不安定?

停顿片刻,他低头,像方才她的动作一样,也去衔她的唇。

不似她蜻蜓点水,他衔住了,本能地就不想再放。

“阿兄。”

女郎又被他唤醒了,复抬手环住他脖颈,回应他。

她又是亲了一下就要丢开,被男人低首追过来,衔住不放。

她唇齿间低声的呢喃被他尽数吞没。

“阿兄”两个字唯有一个“阿”字出口。

“叫夫君。”亲吻换气的间隙,他锲而不舍地诱导她。

“阿……”

另一个字被顾峪吃掉了。

一夜香暖。

翌日晨,顾峪少见地没有早起。

他其实早就醒了,但是姜姮趴伏在他胸口,睡得正熟,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随她一起睡了个懒觉。

日上三竿,姜姮才动了动眼皮,慵懒地缓缓抬起眼眸,看到男人结实的麦色胸膛,微微愣怔片刻,很快神色如常。

她不慌不忙地自他胸膛移开身子,从容穿衣,再没有给枕边的男人一个眼神。

顾峪亦起身下榻穿衣。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又似之前风平浪静、相敬如宾模样,好似昨夜的缠绵悱恻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春·梦,他们谁都不曾真的沉沦其中。

却不料,姜姮下榻时,也不知怎地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幸而顾峪眼疾手快,穿衣之际,长臂一伸托住了她。

两人的目光这才不得已相遇。

她的腿软成这般的因由,不自觉浮现在女郎脑海中,她脸色霎时飞红。

概是猜到女郎想起了什么,顾峪眉梢轻浅地扬了扬,说道:“若是乏累,就再躺一会儿。”

姜姮脸上羞色未退,声音却十分镇定:“做了一场梦罢了,不累。”

“梦?”

顾峪又皱眉,方才还扬起的眉梢沉了下来,望望妆台上的镜子,忽而扯了女郎坐过去,拨了拨她刻意提高的衣襟,露出脖子上一片一片的吻痕,顺着脖颈往胸前蔓延。

“这是梦?”他冷声质问。

姜姮打开他手,连忙拢住衣襟,定定神,浑不在意地说道:“确实是梦。”

仰头看向他,“我梦见阿兄了。”

“你要继续听,我到底做了什么梦么?”

顾峪目光骤冷,唇瓣抿直了,像一把能杀人的剑。

姜姮见他沉默,也不再说话,起身梳洗,妥当之后,叫人摆饭,一切正常得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顾峪收拾妥当,也坐去案前用饭。

“你一定要这般气我么?”他忽然开口,注目望着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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