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杀手私奔(68)
江芙诗心头猛地一跳, 有种被当场捉住的窘迫,当即也有点不服:“怎么, 本宫的确是试探你,又如何?不可以吗?”
“可以,殿下想对属下做什么都可以。”
他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这全然顺从的姿态,反而让江芙诗蓄足的力气打在了空处,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顿在原地,夜风掠过,凉意让她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些许。
是了, 她这般气急败坏,反倒落了下乘,失了公主应有的气度。
她是公主,是君,他是臣。她本来就是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试探又如何?天经地义。
她微微抬起下颌,换上清冷神情,“好。本宫记下你这句话了,若日后你言行不一,休怪本宫无情。”
湛霄依旧平静:“是,殿下。”
他收了剑,雪衣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起身,内侍赶紧上前将其带离,连夜送出了府。
如此闹了一场,江芙诗只觉身心俱疲,返回寝殿,却不料,一道玄色身影无声地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她没好气地驻足回身:“你又跟来作甚?”
湛霄在几步外停下:“属下职责所在,护卫殿下安全。”
江芙诗看着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心里莫名有点来气,索性撇过脸,不欲再搭理他,转身离去。
临近重阳,天气越来越冷。
寝殿内炭火烧得正旺,温暖如春。
沐浴过后,江芙诗穿着寝衣窝在软榻上看医书,这是上回娄冰菱给她带的《千金方详解》,本来她对这本书已经滚瓜烂熟,没想到重看一次,还能有新发现。
上头有个止血生肌的方子,是她先前未曾留意到的。
她越看越起劲,甚至想起床实验一番,奈何天气太冷,又缩回了被窝。
直到青黛提醒已近子时,她才舍得放下手中的书,唤婢女吹熄了大部分烛火,只留墙角一盏长明灯,准备入睡。
许是今晚炖的人参乌鸡汤未到火候,江芙诗辗转反侧睡不着不说,还口干舌燥。她坐起身,见床头的矮几上放着一壶凉透的茶水,也顾不得许多,径直倒了一杯饮下。
冰凉的茶水入喉,暂缓了燥热,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忽然听见一阵极其细微的破空之声。
江芙诗疑惑地朝窗口望去,透过缝隙,庭院中,一个挺拔的背影正在练剑,纷扬的雪花簌簌而下,触地即融。缭绕的剑光如月下奔流,将他周身笼罩在一片清辉之中。
这时她才发现,那人的剑格正中央镶嵌着一块翠绿色的玉石,非常特别。
她不懂剑,也不懂武功。
可她就是莫名觉得,此人武功修为深不可测,已臻化境。
正如眼前,剑光与雪光交织,仿佛浑然天成,竟分不清哪道是剑影,哪片是飞雪。
江芙诗不免看呆了,直到对方剑势一收,回过头来。
两道目光于清冷的空气中骤然相撞。
他没有丝毫被窥破的窘迫,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雪月映照下,平静得如同深潭。
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
江芙诗心尖一跳,立时就想避开,却听那人说:“殿下,雪夜风寒。”
“……嗯。”她应了一声,支摘窗落下,回到寝殿。
方才窗隙透入的凛冽寒气,令她面上的燥热去了几分,,如今一躺下床,倒觉得困意沉沉袭来,又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门外有牢靠之人把守,格外安心,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
转眼就到了十月末,迎冬之期。
在离迎冬典还有些时日的时候,江芙诗就收到了内务府呈上的规程文书。
迎冬典是秋冬之交固定举行的重要庆典,是重要的皇家社交活动,邀请重臣家眷出席是惯例。
所以说,不仅她会出席,娄冰菱作为太尉之女也必然在列,与她有过节的李婉如作为永嘉侯嫡女、李贵妃的侄女,也定会出席。总而言之,是一场热热闹闹的,为皇子公主、世家子弟创造联姻和来往机会的活动。
每年迎冬典都会举办四日,首日抵达安顿、举行开营夜宴;第二日是各家子弟自由游园、诗酒相会;第三日进行马球、射箭等竞技;第四日则是最受瞩目的皇家狩猎。
而江芙诗每年都只是做个看客,从不参与狩猎,主要是她这府上,并无真正精通骑射、能护卫她入围场的人。
出发当天,皇室的仪仗队浩浩荡荡从宫门而出。
因江芙诗住在宫外,所以她的车驾是直接从公主府出发,在半途并入皇家队伍。
跟在她们后头的,是长公主的华丽车驾与她那群格外引人注目的随行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