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杀手私奔(98)
皇家寺院位于京城以西三十里的灵觉山,寺宇庄严,松柏环绕,是历代皇室祈福的清静之地。
江芙诗被安排住在寺院东侧的“清音阁”,与玉瑶的院子仅一墙之隔。
寺院的住持双手合十,对着她恭敬说道:“公主殿下,此次皇家祈福为女眷专场,寺内清净之地,烦请男士暂且在山门外的客舍等候,待祈福仪式结束后再入内伴驾。”
江芙诗便让湛霄依礼退至外院等候。
这一整个灵觉山寺院内院,此刻居住的都是皇家女眷,确实不见任何男丁身影。
祈福的第一天,她跟着所有人一起祈福,入夜,便回清音阁歇息。
夤夜。寺内的钟声早已歇了,大多数院落都熄了灯,唯有皇后住的“静思院”还亮着烛火。
皇后正坐在软榻上喝茶,玉瑶走了进来,声音压得极低,眼底藏着期待:“母后,您让孙嬷嬷去安排的事,都妥当了吗?那玉荷住的清音阁,真的好动手?”
刚巧孙嬷嬷也从外间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寺院的简易地图,躬身回话:“老奴都准备好了。佛堂四周的灭火水桶已经悄悄换了空桶,那湛霄也被支开住在山门外的客舍。”
听闻此言,皇后放下了杯子,将计划细细道与玉瑶。
她是打算在祈福最后一夜纵火,将玉荷活活烧死在佛堂。届时皇上问起,便说玉荷感念边境将士艰辛,甘愿自焚献国,以自身性命为战事祈福。
且‘自焚’时,寺里上下僧众都亲眼所见,众口一词,即便后续陛下派人严查,也绝查不到她们母女头上。
玉瑶眼睛发亮,唇角勾起笑意,脑中浮现出玉荷在火中痛苦挣扎的模样。
祈福第二天,江芙诗依旧平静地参与所有仪式。
到了第三天,她照常完成晚课,返回清音阁歇息。
夜深人静。
窗外的黑影观察了半刻,见屋内烛火渐弱,床上似乎有人安睡,便使了个眼色给同伴,随即趁着夜色悄无声息闯了进去,用浸了迷药的帕子一把捂住床上人的嘴巴,连拖带拽地地裹着被子扛了出去。
山中寒冷,夜色深浓,风刮过松林呜呜作响,不多时开始下起纷纷扬扬的雪花,细小的雪粒落在地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那黑影将人扔入佛堂后,迅速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早已堆好的干松枝。
松枝被提前浇过灯油,遇火就燃,火光在雪夜中缓缓亮起,过了好一会才蔓延到佛堂的木柱上,火舌渐渐舔舐着房梁。
直到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才有人惊声叫喊:“走水了!佛堂走水了!快救火啊!”
静思院中的皇后听到外面混乱的脚步声,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旁边的孙嬷嬷适时上前,语气带着谄媚:“想那玉荷现在被困在佛堂里,这么大的火,又没灭火桶,想必再没有这么好的命,能从里面逃出来了。”
皇后冷哼一声:“小贱胚子,把命丢在佛堂里,还能落个“为国祈福”的虚名,算便宜她了!”
孙嬷嬷道:“娘娘仁厚。”
又是等了许久,直到外面的哭喊声和救火声渐渐弱了些,皇后才慢悠悠地起身,理了理衣摆出门,装模作样地拦住一个慌慌张张跑过的小尼师,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佛堂里可有其他人?”
小尼师哭丧着脸:“有、有人、听说都烧的不成人形了……”
皇后缓步来到佛堂,只见佛堂已经烧得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木头还冒着青烟,雪落在火烬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她清了清嗓子,正想按照事先编好的话说:“玉荷公主自焚献国,用自身性命为边境战事祈福”,却听旁边忽然响起一道令她惊悚的声音:
“这佛堂怎么会突然走水?”
皇后猛地回头,浑身的血液瞬间僵住。
来人竟是本应烧死在佛堂的玉荷!
此时此刻,玉荷就站在自己面前,身上穿着常服,头发整齐,连半点火星子都没沾到,毫发无伤。
皇后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声音都在发颤:“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在佛堂里吗?”
江芙诗恍若无辜:“母后,您在说什么呀?儿臣住在清音阁,又不是歇在佛堂过夜。”
她盯着皇后看,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母后莫不是被这火灾吓着了,心神不宁?要不然让寺中师太熬碗安神汤?”
正说着,那厢从佛堂里抬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