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的一年四季(272)
谢临洲一向对他无所不依,“写吧,你先写。”
阿朝将糖葫芦递给青砚暂时拿着,他用手帕擦干净手,提笔想了想,认真写下,“愿夫子岁岁平安。”
谢临洲看着,在旁边添了句:“与阿朝共沐春风。”
写完后,阿朝拿回自己的糖葫芦,咬了口,“夫子,把祈福签挂的高一些,这样人人都能看到。”
谢临洲应声,将签子一并挂在墙上,红绸签在风里轻轻晃,和远处的灯笼相映成趣。
刚离开百福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咚——咚——的厚重鼓声,伴着人群的欢呼。
阿朝咬着冰糖葫芦的糖壳,好奇地踮脚张望:“击鼓的声音,我们去看看。”
有夫子在,又有青砚这个高手在身侧,他自是想去凑一番热闹。
谢临洲被他拉着往前走去,只见前方空地上立着一面朱红大鼓,鼓面上绘着金色祥云纹,旁边立着块木牌,写着击鼓祈福四个大字,不少人正排队等着击鼓。
“击鼓祈福。”谢临洲笑着解释,“新年里击鼓三声,每一声都有讲究。第一声求平安,第二声祈顺遂,第三声盼丰年。你想试试吗?”
“我还没试过的,我去,那帮我拿着糖葫芦。”阿朝眼睛立刻亮了,把没吃完的冰糖葫芦递到谢临洲手里,快步跑到队伍末尾。
轮到阿朝时,他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大鼓,有些犹豫地回头看谢临洲。
谢临洲朝他点头笑:“别怕,用点力,把心里的祝福都敲进去。”
阿朝深吸一口气,双手攥紧鼓槌,踮起脚尖朝鼓面砸去,鼓声厚重,震得他指尖发麻,却忍不住咧开嘴笑。
他又连着敲了两下,每一声都比前一声更有力,鼓声在庙会里回荡,引得周围人笑着鼓掌。
敲完鼓,守在旁边的老道士递来一张红符:“小郎君鼓声清亮,定能得偿所愿。”
阿朝接过红符,又跑回谢临洲身边,把红符放在谢临洲的荷包里,故作神秘:“夫子,想不想知晓我刚才敲鼓的时候,心里想什么呀?”
他的心思有时候很容易就猜到,但见小哥儿这般雀跃,谢临洲还是装作一副想不出来的模样,“阿朝便告诉我,你方才想什么吧。”
阿朝笑靥如花,“我在想……”
等逛完庙会,天已经擦黑,街边的灯笼亮得更盛,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逛了一下午,阿朝脚步有些发沉,却还是忍不住和谢临洲絮叨:“夫子,今天的糖葫芦真甜,舞狮也好看,还有百福墙上的签子,我以后还想来看。”
谢临洲放缓脚步,配合着他的速度,听着他叽叽喳喳地回味,偶尔应一声:“好,明年还带你来。”
青砚早已提前备好马车,停在街口的茶肆旁,见两人过来,连忙上前掀开帘子。
阿朝刚迈进马车,就忍不住把小龙泥人从布包拿出来,放在膝头轻轻摩挲,
谢临洲跟着坐进来,见他宝贝得不行,笑着递过一个水囊:“累了吧?喝口茶歇歇,到家还有段路。”
雪球已经困得睡了过去,此时正躺在年哥儿的怀抱中。
阿朝接过,小口喝着,暖意在喉咙里散开,他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笼,眼皮渐渐发沉,却还不忘嘟囔:“夫子,明年咱们还要一起写祈福签,还要一起敲鼓……”
话没说完,声音就轻了下去,头轻轻靠在谢临洲的肩头,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吉祥糖。
谢临洲低头看他睡熟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小心地把他往怀里拢了拢,又怕他着凉,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他身上。
第69章
阿朝刚洗漱完,就见谢临洲指挥着下人将备好的礼品搬到马车上。
一匣松烟墨与竹纸,一罐陈皮普洱,还有一对暖手玉如意,玉柄上雕着兰草纹。
除却送给李祭酒的,还有送给李府府上每个人的。
“这探望师傅家要带上一马车的礼品,也不知师傅看到了会是什么表情。”阿朝看着面前的马车,揉了揉眼睛。
谢临洲笑着帮他理了理衣领,“大抵会说,大过年的来就来了,无须这般客气。临洲,你啊赚了点小钱就这般的挥霍,往后怎么办,还有阿朝,你也不跟着拦一拦。”
还没见到李祭酒人,他就能猜到对方说什么。
阿朝哈哈大笑,夫夫二人一同上了马车。车厢里铺着厚厚的绒毯,暖炉里燃着银丝炭,丝毫不觉寒冷。
马车缓缓驶往李祭酒府宅,沿途的街景比初一更热闹些,不少妇人、夫郎穿着新衣,提着礼品往娘、阿爹家去,街头巷尾满是回娘家、夫郎喽的笑语声。
不多时,马车停在李府门前。
门房早已得了消息,远远地就笑着迎上来:“谢少爷、谢少君,老爷在院里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