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的一年四季(352)

作者:连枝理

阿朝刚投壶完,听着众人对谢临洲的称赞,又看了看身边满脸欣慰的师娘,心里满是骄傲。

李夫人脸上有光:“你瞧,临洲没让你我失望吧?他呀,之前阿观收他入门时,我就知他是个踏实的,如今既能做好学问,又能教好学生,还对你这般好,你往后有福气了。”

阿朝脸颊微红,轻轻点头:“都是师娘和师傅教导得好。”

正说着,叶韵拿着两支箭跑过来:“阿朝,王姑娘不服气,还想跟你再比一局。李婶婶,您也来试试呗。”

李夫人笑着起身:“好啊,我们两个一起上,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可不是只会赏花品茶的。”

阿朝跟着师娘走到投壶前,阳光透过柳树的枝叶洒在两人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阿朝拿起一支箭,瞄准木壶,轻轻一投,箭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进了壶中。

周围立刻传来欢呼声,李夫人也投中了一支,两人相视一笑。

谢临洲站在不远处,看着阿朝与他们相处融洽的模样,眼底满是暖意。

张老大人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笑着对李祭酒说:“李兄好福气啊,门生得力,师娘慈爱,连徒弟夫郎都这般聪慧懂事,这雅集有了这般温情,才更有滋味。”

李祭酒点头笑道:“是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比单纯论诗写字更有意思。临洲总说雅俗共赏才是真趣味,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荷风轻轻吹过,带着茶香与墨香,案上的糕点透着清甜,投壶的笑声与论诗的清谈交织在一起。

荷风渐柔时,雅集的氛围正浓。

李夫人与阿朝刚在投壶中赢了王姑娘与几位哥儿,众人正围着打趣往姑娘,却见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身影从人群后走出。

此人是礼部尚书周大人,他刚处理完朝中事务,特意赶来赴这场雅集。

“周大人来了,”李祭酒连忙起身相迎,众人也纷纷见礼。

周大人笑着摆手,目光扫过庭院,最后落在谢临洲与谢珩身上,眼底闪过几分笑意:“方才在门口就听见这边热闹,原来是在投壶取乐。不过今日雅集聚了这么多文人贤士,只玩投壶未免可惜,不如来场论辩,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李夫人笑着接话:“周大人这话在理,只是论什么好呢?”

周大人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案上窦唯所著的《便民要术》新增篇上,那是他的门生方才带来,想请谢临洲题字的。

他缓缓开口:“近日窦唯的农书风靡京城,连农户都赞不绝口。我瞧临洲你一向主张农文相融,珩儿这孩子也聪颖,不如就以‘农与文之关联’为题,你二人各抒己见,让我们听听年轻人的想法?”

要知道,周大人曾是谢珩的夫子,教过他足足五年经史,两人情谊深厚,若不是这层渊源,也不会特意点名让这位如今的驸马爷同台论辩,既给了谢珩展露的机会,也让这场雅集多了几分看点。

这话一出,众人都来了兴致。

李夫人拉着阿朝的手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谢珩向来严谨,临洲又务实,两人定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阿朝也点点头,目光落在谢临洲身上,满是期待。

谢珩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满是跃跃欲试。他向来严谨刻板,信奉经史为正统,出身定未来。早年总觉得农桑之事乃市井细务,登不得大雅之堂。但经过国子监这阵子的改革,他内心早已动摇。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郑重拱手:“多谢夫子抬爱。学生历经国子监改革,心中颇有感触。今日便斗胆与临洲兄探讨,也算梳理我心中疑惑。”

谢临洲则笑着拱手:“周大人提议甚好,只是在下向来主张文以载用,农以固本,观点或有偏颇,且谢兄师从周大人,经史功底远胜在下,若有不妥之处,还望诸位前辈海涵。”

他元意外今日又要出现对照组的场面,但瞧见周大人脸上的热切,那颗心稳稳当当的放回原位。

两人相对而立,荷风拂过,吹动衣袂,雅集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谢珩率先开口,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严谨:“弟子以为,文为农之魂。若无文字记载,农法不过是口口相传的经验,既难久远,也难精准。就像《齐民要术》若无人著述,后世农户如何知晓古人的耕种智慧?窦学子的农书,若没有精准的文字描述、细致的图谱绘制,农具改良之法又如何能传遍各州?可见文是农之载体,能让农之智得以传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昔日弟子认为农无文则粗,如今更明白,文能让农从经验之谈变为系统之学。就像临洲兄教学子以《孟子》不违农时之理指导播种,以《礼记》因地制宜之论改良田垄,这便是文对农的滋养,让农不再是单纯的劳作,而是有章可循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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