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的一年四季(87)
想到点什么,他又说:“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窦唯、沈长风、萧策三位学子,一天天的也不省的哪来的新点子,害的我们公子每夜都要闷在书房学习新的内容然后第二日教导他们。”
阿朝听得心里发紧,垂下眼眸,小声问:“就没人帮衬公子吗?”
“帮衬是有的,可公子心细,总怕别人批得不够细致,耽误了学子。”小瞳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前几日有个学子策论写得偏了,公子怕直接批评伤了他的志气,特意找他单独聊,从经史讲到时局,足足聊了一个时辰,末了还送了他两本参考书。你说,这样的忙,哪是旁人能替的?”
阿朝没再说话,只是望着广业斋的窗户,心里悄悄想着:以后自己多帮夫子做些事,他批课业时,就给他温着茶;他晚归时,就等着他回来……哪怕只能做这些小事,也想让他少些辛苦。
“罢了罢了,再说下去,我该心疼夫子了。”小瞳匆匆略掉这个话题,带人沿着沿着石子路往后园深处走去。
路边种着成片的翠竹,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倒比讲堂里的诵读声更显清幽。
忽然从前方岔路走出个人影,正是刚上完茅厕的沈长风,他见着小瞳和阿朝,笑着颔首致意:“小瞳兄,糖葫芦小哥儿,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回家去了。”
在他用尽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把阿朝与谢临洲之间的来龙去脉了解的一清二楚。
阿朝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身影,颇有些惊讶,“公子,是你啊。上回替谢夫子送糖葫芦给我那个?”
沈长风点头,“是我。先前头一回见你,我就想着我们还会再见面,没想到这般快我们就相见了,真是缘。”
他心中有诸多疑问与好奇,正想找人解答,谢临洲是夫子,他作为学生不好多问,那糖葫芦小哥儿,他能作为朋友多问了吧。
“是缘分。”阿朝附和,左顾右盼,疑惑:“这会是上课时辰,公子怎么在外头?”
小瞳也正想问这话,“是啊,沈学子,你莫不是又逃课了?”他想,若真的是就好好让夫子惩戒他一番。
沈长风飞快摆手,解释:“并不是,我只是上了个茅厕恰好经过这边。”
他早就不是先前的他了。能遇到谢夫子这样的良师,他无比珍惜,那还能做出逃课的行为。
二人明了,小瞳深深看他眼,不知信没信,催促:“那你可要快些回去莫要耽搁了课业。”
满肚子的疑惑好奇没得到答案,沈长风舍不得走,也只能走,“走了走了。”谁让小瞳武力值高,他打不过。
他走后,小瞳道:“这便是我与你说的沈长风沈学子了,他乃是商户之子,对花草虫鱼、食物改良最感兴趣,常在这些方面有疑惑,每每都会问夫子。”
他算是三个顽童之中最特立独行的一个,一个课室常被他弄得跟厨子实验室。
“这些可不是学子该学习的吧?”阿朝询问。
“才不是。”
得到回答后,阿朝浅笑着岔开话:“我们再逛逛后园便回去吧。”
他虽没上过学,可听人说过,知晓学子们应当学什么。
日头烈,走几步一身汗,且不是和喜欢的人一块,也没什么好看的,他们在后院‘囫囵’的逛了两刻钟就急匆匆返回值房。
走到值房门口,阿朝的目光无意,落在隔壁值房刚进去的汉子身上,那人身着藏青色锦袍,面如冠玉,低头与书童说着什么事儿。
小瞳顺着阿朝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引着人进值房后,轻声解释:“阿朝小哥儿是瞧着那位夫子好奇吧?他是谢珩谢博士,与我们夫子渊源颇深。”
他没长篇大论的说,只捡了些街知巷闻了概括出来。
阿朝坐在太师椅,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听此猛地回过神,眼底满是惊讶,“原来他便是谢珩大夫子。”
他嘴里嘟囔,“确实能跟我们小谢夫子比一比。”
小瞳见阿朝这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顺手给他的茶碗添了些热水,“可不是嘛,不过谢珩谢博士跟我们公子的关系也不如外面所说的那般敌对。”
他想了一通,用最近学到的话说出来:“就是点头之交。”
阿朝不知内情,只听外人说过,心里正是好奇,“点头之交比敌对好多了。”
“教的斋不同,学子不同,两个人功名相差无几,外人就爱拿他们来比对。”这也是小瞳觉得无奈的一件事,也常被外人打听,他烦躁得很,“他们偶有往来,也只聊些经文注疏的事。”
阿朝点点头,脑补了两人凑在一处论经的场景,忍不住叹道:“原来如此。我听外人言,还以为他们……”他做了个两个拳头对在一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