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深处点心铺+番外(12)
汉子见那寒光闪闪的菜刀,吓得魂飞魄散,泄物齐流,哀嚎震天:“别!别剁!小娘子饶命!饶命啊!”
裴清梧眼神冷冽,不为所动,只示意顾恒按住那汉子的右手臂。
“说!谁指使你的?供出幕后主使!否则,你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我说!我说!”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顾虑,汉子嘶声喊道:“是孙成!还有他那老娘刘氏!是他们给了我五百文钱,让我来砸了你的院子,毁了你的营生!是他们!都是他们指使的!”他涕泪糊了满脸,语无伦次:“求小娘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孙成?刘氏?
这两个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中了裴清梧的记忆。
竟是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再仔细看地上这涕泪横流的汉子,怪道昨日觉得熟悉可不就是刘氏娘家那边一个游手好闲的远房亲戚吗,家里似乎也摆个小摊,卖些粗劣点心,但平时少有人光顾。
原来如此!
被告到官府挨了板子的妒恨,加上对她生意的眼红,竟让他们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裴清梧冷哼一声,眼中寒意更盛,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响起,又戛然而止——汉子竟生生痛晕了过去。
地上,两根属于手指赫然滚落,鲜血瞬间涌出,浸湿了地面散落的糯米粉和灰尘。
裴清梧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切了两根萝卜,她用刀尖挑起那两根滴血的断指,走到院中水缸旁,舀水草草冲了一下血污,顺手从晾晒的竹竿上扯下两片宽大的新鲜荷叶,将那两根断指仔细包裹起来,扎紧。
“让他滚,然后等我回来。”她对着屋内眼神复杂的顾恒说罢,提着那包着断指的荷叶包,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院门,朝着孙家的方向,疾步而去。
因怀着愤怒,裴清梧脚下生风,不多时便来到孙家宅院。
孙家大门正好虚掩着,她抬脚便踹了进去。
“砰!”的一声巨响,惊动了院内众人。
刘氏正坐在廊下嗑着瓜子,指挥着小女儿晾晒东西,闻声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是裴清梧,三角眼立刻倒竖起来,刻薄话脱口而出:“好你个丧门星的小贱蹄子!竟敢踹我家的门?这般撒泼,你……”
她话音未落,一个带着浓烈血腥味的荷叶包被裴清梧狠狠砸在她面前的地上。
荷叶包滚了两滚,松散开来,两根惨白带血的手指赫然滚落在刘氏绣花的鞋尖前。
老虔婆脸上的刻薄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猛地向后软倒,连叫唤都忘记了,只顾着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直到脊背重重撞在廊柱上才停下。
她双眼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死死盯着地上那两根断指,嘴唇哆嗦得如同风中落叶,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尚且年幼的孙家小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连连,躲得远远的。
裴清梧立在院中,身影纤瘦,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她冷冷地看着抖成一滩烂泥的刘氏,声音不大,却清晰至极,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狠狠扎进刘氏的耳朵里:“刘氏,认得这物件么?”
刘氏浑身剧震,目光死死钉在那两根断指上,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当然认得,那是她娘家不成器的远亲,刘狗儿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头上那颗痣,再好分辨不过了。
“认、认得……”刘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是、是狗儿……你……你好狠的心肠!你竟敢……”
“我狠毒?”裴清梧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向前逼近一步,逼得刘氏又惊恐地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廊柱里。
“若非我那小院有人警觉,我辛苦置办下的炊具食材,安身立命的根本,此刻怕已化作一地狼藉!砸人生计,断人活路,这就不叫狠毒?刘狗儿已然全招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刘氏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先是当街造谣,后是遣人毁家,步步紧逼,真当我是那没脚蟹,任凭揉搓不成?”
刘氏被她眼中的杀气和地上那刺目的断指吓得魂飞魄散,又惊又怒,更兼心虚到了极点,浑身抖如筛糠,只能死死抓着廊柱,连一句完整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今日你且记着,等你家二郎回来,也烦请转告……”裴清梧的声音陡然拔高:“再有下次,无论是他亲自来,还是派些阿猫阿狗来,砸我一件物什,我便断你们一肢!不信,大可试试!”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冰珠坠地,带着森冷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