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小师妹叛入魔宗后(96)
直到走到那河对岸僻静的角落,未等喻永朝张口,白芨就抢先一步将伽蓝塔内发生之事娓娓道来。
“事情就是这样……善清坐化后留了一丝法力将舍利子打入塔主体内,然后塔主替善清守着伽蓝塔。后来三界来人去封印塔主,邪阵将塔主的力量吸收走。塔主镇不住伽蓝塔,里面的邪魔尽数逃出。”
“白芨。”
喻永朝垂眸去唤她,声音放得很冷。
于是她停下话语去看喻永朝。
大师兄似乎刚赶回来,神色疲倦。如今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有一丝愠怒之意。
师兄好像并不想听这些,于是她自己下意识地停住了话头。
师兄的衣角上还带着寒气……
想了想,白芨问道:“师兄,你之前去哪里了?”
“昆仑山。”
昆仑山??那片极寒之地不是青鸾镜中映出的景象吗?
白芨压不下心中的疑惑,索性问出口来:“师兄去昆仑山那边做什么?”
昆仑山在晋王城以南,属于此方地界的边缘之处,且昆仑山地处极寒之地,很少有人在此定居。
只是师兄最近总是玩消失,让她有些感到古怪。
“不止。”喻永朝答道。
还未等白芨问出口,他继续答道:“还去了晋王城,古森林,最后来腾流河走了一圈。”
他似笑非笑:“结果一来就让我看到这个。小师妹当真是给我一个极大的惊喜,怎么,我这个师兄不够资格教你了,还要去认千千万万个师兄?”
白芨自然是极力否定:“我不是,我没有。”
只是因为自从认识顾初衍以来,对方一直在朝她释放善意,而且顾师兄总是温和有礼,从不逾越,因此她才愿意与顾初衍接触。
白芨内心抗拒,嘴上却十分乖巧:“我当然是只认你一个师兄的。”
喻永朝这才面色稍缓。
他轻点折扇:“我在找一样东西。”
见师兄没有说的意思,白芨也没有多问,乖巧地扮演着师妹的角色。
衣角的寒气似乎在这时化开,衣料柔软地垂下。
白芨便继续分析刚刚的问题,道:“我们在青鸾镜中看见了佛子善清与塔主两人的画面,正巧又对应着如今善清的舍利子嵌入了塔主的体内,这青鸾镜定是勘破了什么东西。”
见喻永朝露出沉思的神色,白芨暗暗松了口气。
她掏出青鸾镜,盯着那漆黑的镜面看了一看,画面上仍然什么都没有。而她将镜子递给喻永朝后,师兄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白芨道:“我在镜中看到了自己,而塔主在青鸾镜中也映到了自己和善清,这镜子应该是会照人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问夏的镜面中会闪过一层金雷。
喻永朝闻言皱了皱眉,将镜子扣在手心:“若是不急用的话,师妹可否先将这扇子借我?”
他从药圣口中得知自己魂魄不全后,就在各地寻找自己的丢失的魂魄。如若没有猜错的话,他丢失的正是天冲魄。
只是这魂魄为何会丢,又是如何丢的?
他来魔界之后开始出现睡症,在此之前一直在晋王城中居住。喻霜柳与宁蔚舟双双抛下他失踪,面对玉昆宗的追杀,自己一路逃窜,沿途上至昆仑山下至腾流河他几乎都去过。
因此想到魂魄丢失的时候,自己第一反应就是去幼年生活过的地方寻找。晋王城内一无所获,又去周围找了一圈,自己连对魂魄的感知都没有一丝一毫。
白芨自然是没有意见,思忖片刻,问道:“师兄之后还要继续找东西吗?”
“嗯。”喻永朝淡淡应了一声,看向手中的青鸾镜。
白芨试探着开口:“那我同顾师……顾初衍去捉邪魔?”
“邪魔那边自有佛子安排玉昆的人去抓,你去做什么?”
“师兄。”白芨提醒他,“玉昆宗关着的天织跑了。”
喻永朝静默了一瞬,脸色不虞:“怎么如此巧合,天织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这个时候跑?”
白芨心道确实巧合,上辈子没见伽蓝塔长腿跑了,这辈子倒是什么都见到了。
喻永朝不愿耽误时间,心里隐隐有了番猜测。
既然丢失的魂魄不在凡间,那么极大的可能会在玉昆宗。
那青鸾镜能照人,镜子里映出的自己却成了极寒之地的冰。昆仑山上没有感知到魂魄的气息,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玉昆宗甚至抽出了他的魂魄,而他当时竟然毫无察觉?
想到这里,喻永朝的面色变得阴沉,片刻之后,深深地望了一眼白芨,祭出折扇消失在腾流河。
白芨还未曾同师兄道别,就见那纸折扇宛如流星划过消失在天际。
其速度不亚于二师兄带她来伽蓝塔时之快。
而喻永朝临走前看她那一眼,给白芨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等她再回到佛子面前时,便婉拒了顾初衍。
后者只是笑笑,并未在意。
如今这里逃窜的邪魔有魔界其他人处理。魔界弟子的执行力很快,顾初衍负责晋王城周围的区域,江流则是主动提出前往古森林,而其他人担任了周围零碎的地方。
直到手中的玉牌亮起,最初的那条陌生的通讯第二次传来:我在沉仙崖下等你,有很重要的东西想让你看。
依旧没有署名。
白芨皱了皱眉。
佛子双手合十,眼神清澈地望着她:“施主可愿前去沉仙崖?”
周围几处地界都有人前去。如今剩余的地方只剩下沉仙崖和魔界的区域。玉昆宗的地界上若是有邪魔逃窜,不用他们多说,长老与门内弟子自会将其抓捕。
只是沉仙崖下……
想到玉牌中陌生的讯息,这次的传讯比上次还要急切些许。白芨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
祝景之徘徊在沉仙崖下。
他提剑在沉仙崖下寻找白芨的画面历历在目,清晰的仿佛像是昨日一般。
他拿着枕月剑,像是在自言自语:“如今我想联系到师妹,居然只能依靠你。”
依靠一柄弃剑。
也不知道白芨有没有看见消息,他的时间不多,只能在这里慢慢地等着。从天黑等到天亮,白衣上的尘埃清走了一遭又一遭,终于等到了白芨。
随后他看见那熟悉的脸做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御着扇子与他相隔一段很长的距离,吐字冰冷:“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你……?
这一句话让祝景之面色惨白,先前想说出口的话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缓了缓,闭着眼想叫一声师妹,却害怕面前的人转身离开。
祝景之抚着剑,背挺得笔直:“你来了。”
白芨看着他手中的枕月剑:“若我知道是你,必不可能来。”
祝景之显然知道这个道理,白芨说的话也在他预料之内。
沉仙崖畔的风吹得两人衣袍猎猎作响,祝景之沉默了半晌,最终露出一抹笑容:“我没敢留名字,就怕你不会来。”
白芨感到心烦。
如若这么执着于她,为什么上辈子祝景之头也不回地说出那种话来?
而当她头也不回的走掉,祝景之却开始疯狂挽留她,甚至做出那种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行为。
这算什么?
她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当她走后,祝景之季鼎这几人做出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反应。
她无意与祝景之纠缠,转身就想走。
都说玉昆宗关押的天织逃了,整个宗门上上下下忙的焦头烂额,甚至抽不出空去伽蓝塔帮忙。
如今这么一看,这不是挺闲的吗?都有心思找魔修来叙旧。
祝景之唤住她:“我手上应该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其实他并不确定白芨会对那团残魂感兴趣,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如若这次不留住白芨,他们将会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因此在他捉到那团残魂之时,并没有重新将其关入寒冰潭,只是为了创造一个与白芨相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