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男妃(11)

作者:清污

王贵妃仗着自家贵族地位,又工于美色误国,便觊觎起他白家江山。朝中机要及边防戍守中均安插有王氏亲信,皇帝每欲彻查其底细便被她以妖惑敷衍,扰得皇帝虽心有疑虑,却无力追究。

而白朗虽是中宫皇后所出,却因被那王贵妃算计,母子二人早已被皇帝疏远。白朗排行第九,之前本有四个哥哥,却都未活过十岁,如若明晰王贵妃心肠的人,便不得不怀疑皇子们的死因。

白朗得其母后保护,才幸能长大成人,又经母后严教,得势之前,须时刻掩饰锋芒,扮就一个只图玩乐的登徒浪子,方能逃脱王贵妃的算计,因为如此“拙劣”的一个太子,王贵妃是不屑于算计的。

是以即便王贵妃设计害死了他的母后,白朗都未能挺身而出。虽然深知是王贵妃投毒谋杀,他却佯装信了所谓的“故疾隐患,发觉便已不治”。

当白朗向坤华述说此事,向来清悦的声音透着哭腔,坤华深知母子连心之牵绊、子负疚于母的痛苦,是故无需多言劝慰,他仅是将手附在白朗手上,默默地陪他一同神伤。

而白朗毕竟大大咧咧惯了,擤了擤鼻息,便又是一副欢喜模样:“这次我能助你脱险,就是听我母后的话得着的好处!我可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我的本事可多着呢!只不过我从不在人前招摇,是故没人知道我到底有多大能耐,也就没人想到我能临场作画!——除了你这聪明的小妖精!”

说到那次险象环生,坤华不免心生余悸,白朗郑重劝慰道:“坤华放心,我白朗既能自保,也必将全力保你的周全!”

坤华闻言已是感激不尽:“质子之身,犹如软禁于异邦,却承蒙太子照拂,坤华此生遇知己如此,虽前途凶险,死也无憾了!”

这话说得慷慨,说得动情,然太子爷却有些不大爱听:“坤华,拜托你再考虑考虑,此生真的只拿我当知己吗?”

坤华无语,难以相信与他最投契的患难之交,竟然是个放浪形骸的雅痞色鬼。

既已无语,那便只管同他看那潭映桃花、春色满园吧,不理世事烦忧,笑看白云苍狗,任轻风拂面、细雨沾衣,美人如画,佳期似梦,谈笑间,不知春宵几许。

不知春宵几许,转眼间便过了清明。

清明后再过十天,便是坤华十五岁的生辰。

彼时白朗早已尽其所能,将坤华的日常用度打理得妥帖周全,坤华着实被他宠成了公主。可他心里知道,坤华看似什么都不缺,但有一样,是他白朗再怎么努力也给不了的。

于是他便暗自计较,意欲在坤华生辰那日,给他一个惊喜。

第十五章 蒙冤

这日春光盛好,坤华邀白朗来凝月轩里对弈赏园。小轩窗外,幽潭水边,二人将棋盘置于一块大青石上,盘膝对坐,煮酒言欢。坤华白衣胜雪,白朗黄衫雅淡,思棋时,坤华惯于捻一缕青丝在指尖缠弄,白朗则常把手中折扇变着花样地转玩。

此间天地,桃花开了满园,烟波潋滟,莺飞蝶舞。春风阵阵,不时落英几许,撒了半池的潭水,激起涟漪颤颤;那些飞过了潭池的,便团簇旋舞,在坤华的发梢衣角间缠绵缱绻。

满园春色年年,唯有今朝与坤华共赏,白朗看着眼前明眸低垂的玉姣郎,直觉得那人身上自成仙气,仿佛人间愁烦纷扰,都侵他不得。

坤华思棋专致,浑不知早已被那色鬼赏思了良久,但闻那鬼叹道:“春风十里,不如坤华风情气宇。”

坤华抬头,正撞上那对玩味的眼神,早已熟谙他性子,便浅笑微嗔道:“贫嘴。”

白朗却突然正经起来,看着园中春景,叹道:“不入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坤华知他不会轻饶了自己,便挑着眉接道:“怎的?”

果然,但听他还有下句:“不见坤华,怎知前尘虚度?”说着,将手中折扇伸出,挑起坤华下颌,煽情地凝视着他,折扇下面暗地里却做着手脚,将适才走过的一步棋改了两子。

坤华与他对视的眼神里满是了然,挑开他的折扇,又将他做过手脚的棋子摆回原位。

白朗见坤华未被他风流招数迷惑,那棋路偷改不成,他便是输定了,遂登时有如顽童讪脸般撅起了嘴,索性将那盘棋哗拉拉扑散:“不玩啦不玩啦,坤华太聪慧啦!”

坤华等他耍尽了任性,便宠溺一笑,莫名地浑忘了礼数尊卑,竟伸出右手摸向白朗的头,缕了缕他的炸毛:“坤华才是前尘虚度的那个!殿下年长于我又尊为太子,却还这般调皮,坤华气煞也打你不得。”

这一举令白朗意外不小,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坤华,片刻后才说出话来:“坤华,适才……你在摸我?”

坤华笑道:“殿下太过可爱,坤华情不自禁。”

白朗喜笑颜开,折扇在手心上一敲,欢快道:“哇呀,坤华如此待我,看来今日定会有好事!”

不就是不再和你拘谨,对你敞开了点心扉,哪里有这般稀罕?坤华这样想着,嘴里却顺着他接话:“当真?依殿下之意,当是什么好事?”

白朗小孩子心性,玩笑起来便停不住,但见他执着折扇好一番摆弄,似是命数走势真能由他编排一般,他认真想了一阵方道:“啊,这样好了,就让今日飞来个刺客,将那坏女人一刀斩了,便免了坤华忧惧。”

“殿下!玩笑过火了!”

坤华忙抬手去掩白朗的嘴,却被白朗扼住手腕,将那柔软的指间放在唇间啃咬,坤华一时抽不回手,两人便调笑厮打在一起,直到白朗瞥见一银灰软甲的魁梧身影,带着三五个大内侍卫走进园中。

白朗半眯着眼睛:“啊,当真是有好事了。”

来人乃是大内禁军都尉蒙千寒,手执官刀,身披软甲,一脸的肃杀,在这怡丽园林中,真真是大煞风景。

他带领随从向太子行了军礼,直起身来,极其怪异地看了坤华一眼,便又看回他们的太子。

“殿下,公事在身,莫将失礼了。”

原来皇宫里当真出了刺客,只不过这刺客来的时候是在昨晚,袭击的也非王贵妃而是天朝皇帝白朗的爹。

白朗忙追问:“父皇情形如何?”

蒙千寒道:“并无太碍,然被那刺客用弯刀伤了左臂。”言语间,眼神再度瞥向坤华。

“弯刀?”白朗坤华不禁异口同声。

“是,西域弯刀,那刺客不慎将刀鞘遗留下来,刀鞘上镶有珍贵白玉——楼月国盛产的白玉。”

坤华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蒙千寒全然不去管太子脸色,径自公事公办,他令楼月王子及其随从在凝月轩的一间厢房里站成一排,又拿出五块红绸纱绢,令那五人分别戴上。

侍卫婢女一脸茫然,迟疑着不肯照办,坤华面色凝重,深知事已至此违抗不得,便率先将那纱绢戴上。

这次轮到蒙千寒倒吸凉气,他猛地从一个随从侍卫手中抽出一幅帛画,打开来将那画中肖像与坤华反复比对。白朗探身过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那帛上所绘,乃一清秀少年,以红绸纱绢遮面,丝纱之下面容朦胧不清,唯独那双眼睛露在纱绢外面,清晰无比。而那双眼睛极尽人间美艳,不正是坤华所有吗?

此番情境已无需言多,蒙千寒冷脆一声“押走”,便有两个侍卫欺身过来,坤华早已无心反抗,便见那二人将镣铐套于坤华手上。这一举惊得坤华的随从们不知所措,而最着慌的还是太子白朗。

“住手!”白朗情急之下使出了内力,将折扇压在蒙千寒手臂之上,待蒙都尉抬眼看去,便见一双凶狠得发红的怒目直瞪着他。

坤华大惊,白朗颇谙武功,内力极深,却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今日若为了他而暴露了行藏,那么来日必将遭人设计。

“白朗,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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