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灼舔了舔干涸的下唇，如今社会贫富分化严重，还好遇见的是他。

可再压抑内心的欲望，他也是男人。

一天二十四小时，脑海里不是没想象过韩烛瑞哭着喊着时的样子。

真的很带劲儿。

“小灼，你站那干什麽呢？”

陈奶奶突然出现唤回了他的思绪。

周灼转过身，老人家躬着背，乐呵呵地朝他招手，“进来吃饭喽。”

“知道了，奶。”

他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幸福，也很满足这样安稳的节奏。

刚才的事想想就算了，周灼只盼着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有稳妥的收入，晚年给老人家养老送终。

“那孩子走的挺快，你也不知道留留，家里不多那一张嘴吃饭。”

周灼掀开帘子，走进屋里，看见奶奶正在盛饭，两个炖菜和一盘新鲜鱼汤，都是他爱吃的。

“再不走天就黑了，不然几十公里的距离，他怎麽回去？”

“洗了手在吃饭。”

老人一直认为卫生要从娃娃抓起，饭前洗手成了他家里多年不变的习惯。

周灼乖乖去厨房洗完回来，坐在摆好的凳子上。

知道他饿了，老人家换了个大碗，盛满了米饭。

他用筷子先挑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还是那个味，漫不经心地嚼着。

“你新交的男朋友人真不错。”

“什麽啊，您想哪去了，”周灼被吓了一跳，“人很有钱的，喜欢他的人那麽也多，我就一打工的普通学生，怎麽可能？”

老人显然不信，“都找到家里了，还不承认，你不是只带对象回家吗？”

“谁说的，我也有带朋友回家过。”

“什麽时候？奶奶看着你从小学到中学，哪里交过一个像样的朋友啊，尤其你店里那俩，小王和小什麽……那个字怎麽念？”

“小萃，”周灼拔了拔碗里的米粒，“小王和小萃。”

“哎呦，提起他俩奶奶就上火啊，一声不响地跑来算了，连奶奶也不叫，非要帮忙种个菜，结果把我地里那麽大一片香菜给踩坏了，我辛辛苦苦种的，知道我生气要拿笤帚抽他们，赶紧跑没影了，现在也没个解释。”

“奶，老生气对身体不好，”周灼放下碗筷，“我回店里已经帮你教训过他们了，人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不都帮你又种一遍了嘛。”

“反正啊，你交的这些个朋友要都像今天来的小韩这麽有礼貌，我就不说什麽了，哼，那俩货再敢来，就等着挨我的笤帚抽吧。”

“放心，他俩不会再来了。”

“看看人家小韩，”老人回忆起韩烛瑞今天的一举一动，不由地欣赏，“这麽好的孩子，也不知道便宜谁了？我孙子这麽懂事，怎麽就不能是我家孩子呢？”

“奶……”

周灼张张嘴，顿感无从下口，又闭上了。

这两人到底是聊什麽了，让他奶这麽得意他？

他也想把自己就是那个被便宜的孩子说出来，让老人家久违地高兴一下，但这份快乐并不长存，因为他们随时离婚。

要是告知真相，她心里会更不好受，与其这样，周灼倒不如瞒下去。

“小韩结婚了吗？”

“好了，别管他了，您多吃点菜，”周灼夹了一筷子粉条放进她碗里，忍不住说：“想太多费脑子，好好把饭吃完，我给您把新买的药贴上。”

老人手指刮了一下他的脸颊，“哟，我孙子还不好意思了？”

“我都这麽大了，您怎麽还把我当小孩啊？”周灼看着她浑浊的双目，认真地说：“等我找到工作了，先给您买个音响，閑的没事时听听歌，再抓紧把债还完，剩下的钱带您去游山玩水，把晚年安心度过，您说好不好？”

“好啊，”老人和蔼地笑着，“奶奶等着。”

贴完膏药，老人看样子睡着了，周灼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怕惊醒了她。

穿上鞋，来到厨房。

他缓慢地拧开水龙头，但房子太旧，没法控制流出的水量。

流水滴落的动静，透漏着无奈，以及周灼片刻的后悔。

“小灼啊，”老人虚弱的声音响起，“别洗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完了又要打工，都没有歇的时候，你把碗放那，明天奶奶起来就刷了。”

周灼强忍着心酸，“没事，奶，我明天没课，您快睡吧，我动作轻点。”

“呵呵，我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有个这麽好的孙子，分考得高，还懂得孝敬人，我就是死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