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真香实录(81)
作者:羌三目
他很高兴,回家路上蹦蹦跳跳的。
昨天晚上除夕夜,他敲我门,说害怕鞭炮声,怕得睡不着。我无法通过他说话时的表情辨出真僞,也许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又或许是真的怕,但我放他进来了。
以前我也有过相似经历,当时的我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抚慰拥抱,他和我有点像,一点点。
好吧,再破例一次,最后一次。
感觉他越来越嚣张跋扈了,明明刚来那年还唯唯诺诺的,跟我有关系
完蛋,养坏了。
进医院了。
他犯事,封恒要抽他五鞭,他马上要高考哪能这时候挨打,我拦住封恒,特别二逼地说“子不教父之过,长兄如父,我替他受”。
封恒大概觉得我在内涵他,抽得特别用力。
我确实在内涵他。
可以再接近一点吗?
我是他哥我是他哥我是他哥我是他哥我是他哥我是他哥我是他哥我是他哥我是他哥我是他哥……
这四个字重複写了很多遍,几乎铺满最后一个板块,封谦趴在上面仔细数,99次,下笔很重,笔迹狂乱,木板底烂了。
不可以。
毕业了,被迫回去继承快烂完的家业,前路看不到光,幸福如履薄冰,真想直接跑路去当个律师,操他妈的世界,先把封恒抓进去。
他还活着,我要死了。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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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怪他总在梦里才敢承认,你是他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
“可是恨的人没死成,爱的人没可能。”
——bgm《爱人》
第43章 (上)
来拿文件的是个干练小伙,封谦脑子一抽就要一起跟去公司,坐到车上人还是蒙的,右手心攥得太紧,被蝴蝶结别在后面的发卡生生硌出两道深杠。
封谦以前去公司找过封文星几次,稍微记得点路,回过神来发现车开的方向明显不是记忆里那条道,赶紧探头到前座问:“错了吧,这往哪去啊?”
秘书看着和他年纪差不多,应该是新招的,封谦没见过这号人,不知是天生还是紧张,说话有些结巴:“去……去、医院。”
封谦一激灵,嗓门拉高:“医院我哥住院了!”
被这麽在耳朵边嚎了声,秘书结巴得更厉害:“是、是……”
“有病了”
封谦想起他哥身上是有点小毛病,去年体检的时候医生就让他少抽烟喝酒,说封文星肝肾已经有点问题,得注意注意。
他瞬间吓出冷汗,问题机关枪似的往外突突:“严不严重啊?不是癌症吧,进没进icu,插呼吸机了咳血没?”
秘书脸快憋红了:“是、是封总……开会的时候起沖突把、把另一位董事打住院了!”
封谦:“……”
他若无其事地瘫回后座松开汗湿的手掌,在裤腿上蹭掉汗,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蝴蝶结玩。
褪色的蝴蝶结破旧难看,好多年前他在高中厕所里被逼着戴过一次,那群贱货不许他摘,他憋屈地戴了一下午,晚上封文星来接他放学才替他摘掉。
时隔太久,第一眼没认出来,他还以为这小玩意早被封文星扔了。
死变态,没準那时候就看他戴蝴蝶结好看,偷摸留到今天露出马脚,他等会儿到地方非得把蝴蝶结夹封文星耳朵上再拍几张照。
封谦心里这麽打算,真见到人后又干不出来了。
他哥独自低头坐在医院长廊边,与周围格格不入,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搁置身侧,腿上架着笔记本,包着纱布的手勉强敲打键盘,听到声音才擡头往左看,眼睛亮了一瞬,又很快压下去。
“怎麽是你,小吴呢?”
“那个小结巴”封谦一屁股坐到他边上,把财务报表塞他怀里:“这麽重要的东西你也敢让别人替你拿,心真大。”
他怪封文星没警惕,半句不提是自己要来,蝴蝶结藏在左手又硌得肉痛,封谦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哥,确定只有手上包纱布才放心地站起来,左手塞进口袋捏了捏,就当夹过封文星了。
“还有东西”
封文星这狐貍眼比什麽都尖,封谦知道瞒着没用,说没有他哥也不信,果断伸手到他面前摊开问罪:“变态,还敢问,你藏的好东西。”
封文星不吭声了,小拇指挑起蝴蝶结带子勾到空中,像第一次见,就在封谦以为他要不认账时,没头没尾来了句:“看到了”
“你指哪些是看到藏我用过的玩意还是你以前写的变态抽屉板,我还笑开头那倒霉落水狗谁呢,往后一看,有意思,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