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穩穩坐在辦公椅上，眼皮輕擡，說出趙寒聽過無數次的兩個字。

“保密。”

趙寒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努力客套兩句，推著安然立即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門一關，趙寒壓低聲音，一句“老狐貍”剛罵出來，裡面傳出聲音。

“四萬字。”

趙寒心肝一顫，恨不得給自己的嘴巴兩下。

辦公室內，秘書看著趙寒寫來的簡報，面露憂色。

“部長，零七可能數量不少，需要彙報上級嗎？”

“才二十幾代。”

男人面色冷淡，“即便是真的，也不足為懼。”

秘書頓瞭頓，點頭去將資料和照片整理歸類。

略過七號初代猙獰的照片，男人低眼從照片堆中拿出一張，眸色微動。

×××

一傢不起眼的茶室裡，男人將照片在桌上推出，鏡片後目光裡，帶著許些歉意和愧疚。

“很抱歉，我們的人已經第一時間趕到，但……還是遲瞭。”

坐在男人對面年輕人，直直看著照片，眼睛發紅，眼淚卻不由自主的落下。

“對林佑先生的死亡，我們必須要負一定的責任，他父母走的早，這輩子沒有兒女，也從沒有過什麼越矩的行為，反而，他很善良，在兩年前立下的遺囑裡，說如果意外死亡，要把財産的一半都捐出去。”

男人拿出一頁遺囑，遞給眼前的年輕人。

“還有另一半財産，他選擇給他的徒弟，但繼承的前提，是讓他辭去工作，去做他心心念念，一直都喜歡的事。”

年輕人手止不住的抖，在接過遺囑的瞬間，淚流滿面。

“根據你提供的信息，我們的人不眠不休，以最快時間趕到，但屬實沒有想到，那個初代會這麼等不及，去鎮上殺人，還把……”

男人頓瞭頓，眼中盡是遺憾，“我們部門是負責這一塊的，現在想對林佑先生現有的親人進行補償，您可以說說，有什麼我們能辦到的，我們會盡力而為。”

“我，我不是他的親人……”年輕人擡手擦去眼淚，聲音難掩哽咽。

“親人不一定非要有血緣關系。”男人體貼的拿出紙巾，遞給年輕人，“你既然在他的遺囑裡，想必他一定是把你看做最親的人。”

年輕人手指輕顫，目光幾乎不敢在照片上停留，但想到這是他最後的模樣，年輕人看向照片，淚水砸在照片上。

“你們已經盡力瞭，是我，是我沒有和師父說清楚，是我聽族長的，偷瞭他的資料，讓他那麼失望，可族長明明說，隻要我把資料給他，他就放過我師父……”

年輕人註視著照片中的人皮模樣，胸口劇烈起伏。

“他們是騙子！一群騙子！！！”

“唉。”男人惋惜的一聲嘆。

“那你們呢，他們殺瞭你們的人，你們不準備做些什麼嗎？”年輕人擡頭，目光透出幾分兇狠，“殺人償命，不對嗎？”

“他們是你的族人，並且初步調查的情況很不樂觀。”男人眼中盡是擔憂，“你們的族群一直隱藏的很好，如果不是你主動聯系我們，我們都不一定發覺，並且零七的數量不少……”

“是數量不少，但很多人其實都不知道自己是異族。”年輕人擡頭，“像我這樣被返祖初代生出來，給別人撫養的是少數，並且我當時也是被逼迫的，他們說如果我不回歸族群，他們會暴露我的身份，你們零號會把我當異類解剖。”

年輕人咬瞭咬下唇，“我當時，竟然真的信瞭他們的鬼話。”

“那你已經很勇敢，為瞭師父的安全，冒著生命危險，給瞭我們一些信息。”男人語氣溫和。

“相信這段時間，你也見過我們的處事規則，零號雖然數量最多，但不妨礙我們與其他分化人類和睦相處，並且你們的一些長處，對我們也有莫大的好處，之所以不向公衆公佈這件事，是怕引起恐慌，同時也是對你們的一種保護。”

“我……都明白。”年輕人想起之前見過的，腿上纏著一個和他一模一樣小東西的男孩，“我們也不希望暴露，我們想當普通人。”

“雖然我很希望你多向我們透露一些關於七號的事情，但我們更希望你像林佑先生說的那樣，去做自己喜歡的事。”男人微微一笑，身旁仿佛都升起和煦的光芒。

“你是自由的，我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林佑先生，也希望你能過的好。”

男人起身，依舊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