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並不是這樣的人，嫣然的說法，他應當一直在…”

“我知道。”顧淮景打斷：“所以我現在想起這件事，覺得那應該是他被逼無奈下的提醒。”

裴青嘗試著跟上顧淮景的節奏分析：“如果止步於李文鈺，你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他’手段太高明，藏得太深。”

顧淮景贊賞地點瞭點頭，就知道裴青聰明：“天子腳下，嶧都城裡，凡有痕跡沒有什麼我不能查到。可若真的查不到，那就太能讓我忌憚瞭。”

顧淮景繼續：“不論黃瑜當初因為什麼做瞭這個彈劾，李文鈺恐怕是定要他死的，當年裴將軍知道瞭這個事情，自己動手，把痕跡露得明顯些，反而能減輕我的猜忌。”

“那你說提醒，恕我直言，這個提醒太隱晦瞭。”裴青敲瞭敲碗，不開心地抱怨：“你這現在就是知道瞭那人沒真的要和你生疏，才給他找理由。”

顧淮景可受不瞭一天吃兩回醋的裴青，夾起一塊肉就放進他碗裡：“隻是現在回過頭來看有點像罷瞭。算瞭，不提瞭。吃飯吃飯。”

裴青才發現自己剛顧著聽顧淮景說，都沒怎麼吃，而顧淮景倒是吃得差不多瞭的樣子：“你要吃好瞭，就先去書架那裡看看吧，我快瞭。”說完開始埋頭苦吃。

顧淮景也確實不打算等裴青，一個人去書架那兒翻找瞭。

黃瑜的話題是恰好提到的，但既然想起來瞭，今年的狀元郎就不能是黃瑜瞭。

等裴青吃好，就來和顧淮景一起搜查書架。但書架上零零散散的，不是些正經的東西。

兩人一致下結論，這個房間就是原主用來休閑娛樂，陶冶情操的，正事兒可能還是得去書房找。

裴青率先打開門，四處張望，唯恐突然沖進一個人看到顧淮景的臉，然後緊張地招呼顧淮景小跑去書房。

顧淮景有帝王包袱，不願意。依舊閑閑地、優雅地往書房的方向走。

裴青著急，拉著顧淮景袖子往前拽，輕輕地說：“萬一門口傢將沒攔住呢！”

顧淮景好笑地拍瞭拍裴青的頭，並不搭理。

走進書房後，裴青趕忙把房門一關，兩人繼續翻找。

書房確實有很多書信，顧淮景拿瞭幾封可疑的，打算回宮慢慢想。

因為書房要看的東西比較多，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天色有點暗瞭。不過顧淮景估算瞭一下，時辰不會太晚，天暗應當是陰天的緣故。

“去臥房嗎？”裴青問。

“去，你之前睡在那裡有覺得哪個角落能藏東西？”

“我就睡瞭一晚……”言下之意就是沒註意。

臥房還挺大，但陳設很簡單。床、放衣物的櫥櫃、梳妝臺這些不太會藏東西的地方以外，隻有一個隱於角落的小架子，看起來就很可疑。

“這箱子要怎麼打開。”兩人在小架子上找到瞭一個小箱子，並不是帶鎖的，不知道怎麼打開。

顧淮景聞言有點奇怪的看瞭裴青一眼，然後三兩下把箱子打開瞭。

手正要往裡掏的時候，裴青攔住瞭。

“你怎麼知道打開方式？”

“呃……這個箱子是我小時候送給他的。”

裴青懂瞭，剛剛那個是顧淮景害怕自己又亂吃醋的眼神！

還好裴青不是不分場合的人，再加上除瞭在船上那次，其餘時候裴青都隻是開開玩笑罷瞭。

箱子裡有兩張紙，一張上面是地形圖，一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裴青看不懂。

顧淮景卻是越看越嚴肅。

不用裴青問，顧淮景解釋：“這張地形圖是嶧都郊外，我猜他懷疑陸城養私兵，在查但沒查到。”

“這個我之後去查吧。”

“嗯，這張。”顧淮景指著另一張紙：“李文鈺買官賣官，科舉舞弊的名單。我想應該還有一份證據性的東西，你之後再找找。”

裴青就著顧淮景的手指看去，每一行，名字，籍貫，年齡，科舉的名次，金錢數額，細數幾十條。

若真當拿著確切證據揭發，李文鈺就沒瞭。

但…

“李文鈺手上有鎮國將軍府的什麼呢？”

顧淮景往地上一坐，有點不太開心地開口：“你覺得…如果他有一天查到我真的是殺他爹的人，他會不會從那時候再準備弒君謀反？”

肯定不會，弒君可能不至於，但皇位必不會讓顧淮景繼續坐著瞭。篡位一事原主必定早有準備，李文鈺把持的是鎮國將軍府謀反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