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6)

作者:徐徐图之

浴室里严柘耍流氓(未遂)的小事,就翻了篇。

“走咯,”严柘更是没事人一样,说,“师兄带你玩去。”

解弋问:“去哪玩?我的作业……”

他边说话,边跟着严柘朝外走,这时外面涌进来一班刚下课也来冲澡的本科生,认得严柘的人显然很多,一群人纷纷问师兄好,原本安静的走廊水泄不通。

解弋本就恨不能离严柘一丈远,被本科生们哗啦一冲击,乐得落在后面,不必和严柘并肩挨着。

严柘笑着点头回应本科师弟们,头也不回,手臂朝后面一钩,把解弋强行拖回了自己身边,修长的胳膊绕过解弋的脖子,搂着解弋的肩。

解弋只觉得浑身汗毛都支棱起来了,很不喜欢和别人这么亲密,从来也没和别人这么亲密过,相当抗拒,果断要挣开,五官嫌弃得直要皱到一起去。

严柘看出来了。

但严柘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师兄,师弟越不喜欢他越来劲,师弟越挣扎,他搂得越紧。

“人这么多,”严柘还故意在他耳边道,“你这么大一点,一不留神就被挤着了,踩坏了,我怎么和孔老师交代。”

解弋能闻到他发丝间很淡的山茶花香气,他说话的气息也热热地扑在解弋耳朵上。

救命救命……解弋记事起第一次被人在耳朵边说话,两人现在的姿势几乎就是严柘把他半搂在了怀里,解弋只觉得头发也要竖起来了。

虽然本科生们并不认识他,可他也有点研一师兄的形象包袱,苦苦忍着跳起来暴打严柘的冲动。

都是男生,都是男生,勾肩搭背是很正常的事,很正常,只是他自己没这个习惯,放轻松,没事,没事。

他身高177cm,和明显超过185cm的严柘有明确的差距,被评价“这么大一点”,其实气得要吐血,又不得不承认这话也算是事实。

严柘得寸进尺起来,还对师弟评头论足:“你好像一个小手办。”

小手办的脸都要绿了。

从本科生中间穿了出来,世界开阔了,严柘没了捉弄人的环境伪装,就也放开了解弋。

“我的骨骺线还没闭合,”解弋立即为自己的身高发声,“我还会长个子的。”

严柘打量他侧脸,惊奇地问:“你几岁了,怎么还没发育完?”

“十九,”解弋说完又补充了句,“马上就二十了。”

严柘这下是真的很惊奇:“你才十九?就读研了?”

解弋努力说服着自己快点忘记刚才那一幕,说:“我跳过两次级。”

“啊,还是个小神童呢。”严柘道。

解弋条件反射地要谦虚一下,正要开口。

严柘接着说:“虽然没跳级,我应该也算是个神童。”

解弋又闭嘴不说话了。

商业互吹也要有来有回,严柘略微不满,问道:“你来了这段时间,就没有听别人说过吗?”

解弋不理他,装没听见。

当然听说过,面前这位在十五岁时,就实现了国内青少年权威舞蹈赛事奖项的大满贯。

严柘怀疑他真没听说过,道:“他们都说,我是不世出的舞蹈天才。”

解弋刚才只是不想说话,现在是无语到说不出话。

他瞪圆了一双眼看严柘,抿在一起的薄唇轻微抽搐了一下,就连睫毛也抖了一抖。

太震撼了,竟真有人能把“我是不世出的舞蹈天才”这种话说出来。严师兄的脸皮怕不是振金做的。

严柘日常也总是半开玩笑式自吹自擂,从不知道虚怀若谷四字如何写,他有不必自谦的绝对实力,身边人听了多半也信服,最多笑笑。今天,严柘说完就有点不好意思。

都怪这新来的师弟,长得天真,质疑和嫌弃的眼神也像小孩一样直白。

严柘于是打了个补丁,说:“这都是别人的评价。”

解弋说:“我怎么看你很认同的样子。”

严柘想了想,说:“就……只认同三分之一吧。”

解弋疑惑道:“哪三分之一?”

他们走出了建筑物,走进了校园的秋色里,阳光还不错,天高气爽。

严柘的发尾被风吹起来少许,阳光映进他漆黑的瞳仁里。

他偏过头,认真地看着解弋,说:“我是天才。”

解弋:“……”

太中二了太中二了。师兄你才应该被印在纸巾上。

解弋应该嘲笑他,吐槽他,太狂了这家伙。

但是,解弋又很清楚地知道,每一个天生的艺术家,基因里一定有这样的狂傲和自信。

严柘感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这可能是他今年第一次脸红。

怎么回事,平时狂是狂一点,不至于这么没边,演一个德才兼具平易近人的师兄,难不倒严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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