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更野(73)

作者:山代王

说来,这感冒之后, 既强又弱。

味觉淡化,之前隶属特辣级别的东西,放现在来吃,只会嫌弃性地叹上一句:“什么辣, 这个水平……”;知觉迟缓,之前碰都不会碰的热水, 放现在来喝, 除了觉得暖暖的,压根儿没有那种想象中燎心烧肺的痛楚。

当然,弱也是弱的可以。

端杯水,手腕都要矫情两秒。

易承猛地灌了半杯,泛着刺痛的喉咙稍有和缓,他另添了些水, 边喝,另一手握着干毛巾,边粗暴地把头发擦干。

走到卧室门口时,他脚步轻顿。

倚着书桌桌沿而站的许桑,眉眼间镀上神似自动调试为夜晚模式的暖光,颇具疏离感的白皙柔和不少。

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拿着张纸条,微垂的眼眸下, 嘴角轻勾着。

那张纸条,墨迹“力透纸背”,背面凹凸不平尽是字体轮廓。

若他离得再近些, 脑袋动两下,兴许便能破译正面的内容——啧,说“破译”都高抬它了!

“在看什么?”他走过去,放纵了心底的好奇因子肆意。

许桑抬眸,见他一身薄薄的睡衣,轻蹙眉,“一封信。”

“信?”易承坐在床边,喝了口热水后,将水杯放在床边,两手用力擦着头发,笑道:“情书啊?”

“……不是。”

易承接道:“那笑什么?”

许桑站直,将纸条递给他,“自己看。”

见他两手在擦头,又没有要单独腾出一只手的迹象……许桑顿了两秒,上前一步,将纸条怼他眼前。

易承挑眉,微仰着头,视线从他脸上,缓缓落到纸上时,轻笑了声。

纸上字迹,像挤墙角撒尿时、翘起来瞎蹦跶的狗腿“舞”出的轨迹,丑得惨不忍睹!

“敬(划掉)亲爱的许桑同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没有边界感的傻蛋傻缺傻逼。

我个杀千刀的(全划掉)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你去问易哥有没有男(划掉)女朋友这件事,我百不该十不该,不该让尴尬转移到你身上……啊,我鞠躬,我尽瘁(划掉),我双膝跪地,对不起嘛!

还有还有……”

扔考场上,这封“信”,字迹不过关,用词不准确,基本格式都乱七八槽——60分给30分都是老师保平均分的上上策!

看完,易承轻勾唇,身体处于全放松状态,抬头,脖颈线条被牵得明晰而凌厉。他说道:“我猜到了。”

无头有尾,许桑不解,“嗯?”

“问的人不是你。”

“嗯。”许桑将纸条折好,扔进垃圾桶前顿了两秒,还是塞回了兜里。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易承将毛巾搭手里,起身,出去前忽而顿住,他看向许桑,上前了一步,眼神里锁着探究,还带着哑劲儿的嗓音透着些压迫,他挑眉,问道:“许桑,那你好奇吗?”

视野里,满当当的,全是易承。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味——普通感冒灵腌出的味儿。

许桑蹙眉,近在咫尺的人兴味显然。喉头轻滚,他扯过人手臂上的毛巾,丝毫不温柔地盖他头上。

毛巾绵绵软软,残留着湿润,尾端偏长,刚好够盖住人的眼……

许桑呼吸转沉,轻轻擦拭他耳旁的发梢时,倾身,附耳,淡声:“不好奇。”

“啧。”易承轻笑,伸手按住毛巾,揉搓了两下。

医生开的药,挺多的,杂七杂八的颗粒药落满了大半的手心。

许桑手指抵着玻璃杯,感觉温度差不多时,走到床边,“药吃了再睡。”

“好。”易承坐起来,背后抵着靠枕,麻溜地咽下这把药,又灌了口水。他握着水杯,压下喉咙里急需水的欲望,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许桑扯了张纸,抹掉手心里沾上的药味:“你睡了我就走。”

“好。”易承笑着将剩下半杯水喝完。

倒头睡下前,易承忽地想起什么,匆匆道:“对了,上次,你校服。”

“嗯?”许桑勾了个板凳进房间,边看题边看人。

“我洗好了,你走的时候带上。”易承把被子往上提了些,盖到肩颈之上,热意浮上,惹得脑袋有些昏沉。

“好。”

从阳台上将校服外套取下来,许桑闻着衣服上沾上的味道,微顿——貌似他两件校服,都让易承洗了个遍。

他倚着墙轻笑,单手掏出手机,翻到与易承的聊天框。

顺手给人改了个备注——“校服专洗机。”

周三,教室里哄哄的。

早读声里,混迹的全是些琐碎的交谈。

“怎么还没有广播通知我们上操场啊?再磨叽下去,早自习结束第一节是数学课啊!我他妈一分钟也不想再上数学课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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