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替代程序(21)
直到在青少年管弦乐团的合影墙上看到陆时渊的名字,因为把他错认成陆时阅而多看几眼,只几秒的时间,在郁卿的脑海中串联成一个荒唐的故事,之后郁卿用半个月的时间去印证了这荒唐故事竟是真的。
如果连相遇也是假的,连作为老师的关心也是假的,那就不仅仅是单恋落空了,郁卿不能接受。他对此抵触到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不愿意相信父母的佐证,只想要找陆时阅要一个说法。
当时带着笑容的提问,他眼神中的温柔,后来他给自己的号码,他在危急时刻对自己的信任,都是给另一个人的吗?
陆时阅的沉默是最残酷的答案。
郁卿其实还能记起陆时渊的,印象里听说话那是很有礼貌的男生,因为比自己要大几届,又是弹钢琴的,所以和郁卿排练演出重合的时间并不多。他从没问过郁卿为什么看不见,但他不止一次夸奖郁卿是一个很优秀的大提琴手。
在重获光明的时候,父母说是一个善良的人在离开之前捐出了角膜,但可惜不能知道名字,郁卿信了。
在认识陆时阅的时候,郁卿没有想起那个相似的名字,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去想那么荒唐的巧合吧。
可如今再问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父母是知道的,因为是陆时渊指名将角膜给了郁卿,陆家为此把郁家调查了个底朝天,他们想知道陆时渊临走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遗嘱。
而陆时阅在漫长的沉默后,说出的也是相同的名字,他伴着外面的电闪雷鸣说:“是,时渊是我弟弟。”
郁卿理解了为什么上一次见面时,陆时阅会说把郁卿当成弟弟,而郁卿强调自己不是他弟弟的话有多么可笑,此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所以你叫我回答问题的时候,就知道我是......我?”郁卿艰难地追问道。
陆时阅张了张嘴,想了又想:“是,可是......”
郁卿在听到“是”的时候就举起手来,在空中滞了半晌,只能无助地抓了抓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属于Alpha的信息素四散开来,他想控制可完全没有办法,只能转过身背对Omega使劲儿咬了咬牙。
再转身的时候,Omega还站在原地,站在他偌大的办公桌后面,没有一丝畏惧,也没有一点想要逃离的姿态,他甚至可能正在发情期,似有如无地散发着冰冰凉凉的味道。
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是失控的,那自己到底还在忍什么呢。
“你......不要离开吗?”郁卿问了这个晚上最后一个问题。
陆时阅反应了一会儿,他听见郁卿说话,可眼睛里看到的却是时渊,时渊说——哥你能不能别走再多陪我个周末。
一定是发情热让自己糊涂了,时渊已经不在了,自己陪他到最后一刻的,走之前他说—管弦乐团有个弟弟看不见,要是我的角膜还能用就给他,他大提琴拉得特别好听。
陆时阅眨眨眼睛,郁卿已经逼近了几步,这是个年轻的Alpha,陆时阅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一切行为有多危险。
“这是我家,我走去哪里。”陆时阅在郁卿走到面前之前坐下了,握紧了椅子的扶手,一直到郁卿的阴影把自己完全笼罩。
他太想放纵了,自从时渊离开。
所以这一刻是很好的,他还能这么近地看到时渊的眼睛,而郁卿又不是时渊,他就不算是犯了错。
至于标记,虽然在预料之外,却也在陆时阅的承受范围了。
这是郁卿又一次对自己的人生失去控制,完全怪不得任何其他人的失控。占有陆时阅的时候他非常清醒,而陆时阅很慌乱,一直在求饶,求他不要标记。郁卿却没放过他,他抱着愿意接受一切后果的心情无视了陆时阅的请求,他要赢过他。
没想到等雨停了,他发现自己的想法是最不重要的。
陆时阅带着一身的痕迹去酒柜倒酒,背对着自己问:“现在你满意了?”
郁卿站在床的另一侧,作为Alpha他该说的,应当是他会负责,可他也清楚记得陆时阅说过的话,比起什么穆氏,自己是没有威胁的。
“你如果现在......清醒了,我可以安排找个时间我们去把标记洗掉。”陆时阅放下酒杯转过身来,但还是没有和郁卿对视,“或者就维持这种关系,但我怕对你的名声不太好......或者结婚,结婚也可以。”
郁卿听着听着,忽然转过身去仰头看向窗外,过了好久才笑了一声,他转过身来猛地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如愿地看到陆时阅皱着眉扶住了衣柜。
“你别这样......”陆时阅心有余悸,他不曾尝过被标记的滋味,没想到Alpha的心情竟然能如此清晰地被Omega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