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巫执只是断了凌连沨两条腿，让他再也回不来而已。

他很仁慈了。

......

季雪辞站在吊脚楼的竹廊里，月色为他雪发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他遥望着夜色深处，轻轻蹙起眉。

已经凌晨三点了。

巫执怎么还不回来。

正想着去寻他，那阵清脆的银铃声便自深夜中响起。

巫执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他笑吟吟捧着一个瓶子，瓶子里装着满当当的荧火虫，萤火虫在瓶子里泛着忽明忽暗的莹莹光泽，在黑夜中格外奇特美丽。

“殿下——”巫执冲季雪辞挥手。

季雪辞下楼，巫执一把拉住他，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巫执带季雪辞来的，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头，处于寨子最高处，站在这儿能看到生寨那棵高大的神树一角，也能把整座芦宁寨尽收眼底。

最引人注目的是，泛起鱼肚白的天边，隐匿在朝霞之下的半轮红日。

朝阳缓缓升空，山腰雾气缭绕，寨子隐隐绰绰，仙境一般藏在薄雾中。

季雪辞被这壮丽的景色震撼，巫执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一同望向那初升的旭日。

“之前阿执对自己承诺过，等殿下腿好了，我就会带殿下去最高的山顶，看最美的日出。”

曾经巫执以为憧憬破灭，但现在他做到了。

季雪辞陪在他身侧，他为季雪辞培育了满园永不凋谢的鲜花，带他爬了最高的山，也看了最美的日出。

他们会永永远远相伴在彼此身侧，一直幸福下去。

巫执抱住季雪辞，两人沐浴在晨光之下，巫执的下巴轻轻搁在季雪辞肩头。

安定与幸福的满足感充斥胸膛，若是能将时间停在这一刻，就是让巫执现在去死他也愿意。

“殿下，阿执会永远爱你，永远站在你身后。”

季雪辞轻笑，抬手回抱他。

“我也是。”

.........

芦宁寨寨口。

凌连沨拖着两条残废的腿狼狈趴在一旁的草丛里。

他满身脏污，脸色煞白，两条腿血淋淋，再没有从前的气势凌厉。

路过的寨民纷纷避开他，拒绝救助一个伤害过他们的外人。

凌连沨就那么神情颓靡躺在地上。

他恨恨攥住双拳，血红的眼底满是不甘心与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钻进他脑子里。

那个声音空灵、遥远，又带着无法让人拒绝的蛊惑。

“想杀死巫执，夺回季雪辞吗？我能帮你......”

凌连沨只犹豫半秒，就默许了脑海中那道声音钻进自己神经深处。

.........

巫执住处。

巫执按住他的脖颈，俯身吻住季雪辞汗涔涔的后背，感受着他的战栗。

他的唇一寸一寸向上，最后停在季雪辞后颈，张口，重重咬下。

季雪辞喉中溢出一声难抑的呜咽，被巫执堵在口中。

......

云收雨歇。

巫执搂着季雪辞，温存地亲着他的满是茉莉香气的头发。

忽地他余光一瞥，看见季雪辞布满咬痕的后颈上，有块不太明显的疤痕。

那疤痕像某种锋利的刀尖留下，还有整齐的缝线痕迹。

巫执餍足的眼神一凛，他迅速将季雪辞从被子里捞出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撩起他的头发露出后颈。

他覆上季雪辞腺体上的疤，神情紧张问：“殿下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不告诉阿执？”

季雪辞累的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他轻轻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但被子材质很滑，盖上肩头又滑落，挡不住白皙皮肤上的暧昧红痕。

拽了好几下都滑落，季雪辞索性不管了。

他疲倦地在巫执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脸颊蹭了蹭他心口，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声音带着情事后无意识的娇媚：“没什么，阿执不要担心...我想睡觉......”

巫执皱眉，握住季雪辞肩膀，眼中担忧不减：“殿下先告诉阿执。”

见他不依不饶，季雪辞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好似在说一件多么小的事：“我不说是不想让你有什么负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季雪辞将他的腺体切除了一部分。

因为巫执不是Alpha，季雪辞终生无法被巫执标记，他的发热期巫执也无法完全替他解决。

他若想跟巫执在一起，最好的办法就是切除一部分自己的腺体。

切除腺体以后，季雪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再是一个omega。

他无法正常散发信息素，没有发热期，也不会被任何一个Alpha标记。

等于是季雪辞，把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听完季雪辞的话，巫执半天没有回应。

好像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