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孟知迅速移开目光，饶是他有多年专业助理经验，也无法掩饰眼神的异常。

顾司沉尴尬不已，板着脸训斥：“乌乌，出来。”

“喵！”小猫从裤袋里探出一个头。

顾司沉拎着小猫后颈，拉开抽屉把猫放进去，只留一个小缝换气。

一场闹剧结束，顾司沉重新抬头看向助理，恢复了一丝不苟的表情：“什么事？”

孟知：“智穹科技的人到了，目前在会客室里休息，十点在二号会议室开会，您这边可以吗？”

“可以，”顾司沉说，“你去通知财务和法务的人。”

“好，”孟知点头，“我立刻向赵总、陈总同步。”

孟知办事一向靠谱，顾司沉没再多说什么。然而抽屉里的猫却喵喵地叫了起来，仿佛连这短短几个小时的分别都不愿意。

顾司沉叹了口气，又对孟知说：“算了，让他们来我办公室吧。”

孟知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照办。

孟知离开，吴雪从抽屉里钻出来，站在顾司沉肩膀用肉垫扒拉人脸：“人，怎么不走了？你去工作啊！我已经在你身上涂满了信息素，没有猫再敢欺负你！”

可惜人毫无感恩之心，甚至还曲起手指弹了下猫脑门，板着脸警告：“等会儿不许捣乱，听见没有？”

吴雪：喵？！

没品的东西！不仅不感谢猫，甚至还要骂猫。猫一口咬上人手指，转身钻进了抽屉里。

会客室，智穹科技创始人阮博闻穿着卫衣牛仔裤运动鞋，有些拘谨地握紧了手里的茶杯。

旁边是和他一样紧张的高管，说是高管，但他们团队实行扁平化管理，老板和小职员几乎没有差别。可来到后古贸集团后，大企业那种分明的阶级感全方位压迫着阮博闻的神经。尤其是刚才临时接到通知，得知见面地点从会议室改到总裁办公室后，他们先前考察时外界对顾司沉冷漠、神秘莫测的描述，再一次得到加深。

阮博闻家境一般，靠着绝顶的智商和好运创业成功，好听点儿说是科技新贵，直白点儿说就是宅男书呆子，面对顾司沉这种老钱做派还是有些不自在。

再加上智穹科技本身技术过硬，目前已经有好几家企业争着收购。就算古贸集团财力雄厚，可他们也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比起被大厂收购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项目，或许去小厂里当核心项目，反而更有优势。

而且经过过去和今天的接触来看，阮博闻不觉得古贸集团是一个好买家。可惜人已经来了，就算不想继续合作，也要体面地见上面，回头再找个恰当的理由拒绝才行。

阮博闻这么想着，跟着秘书进了总裁办公室。

顾司沉气势依旧冷淡威严，一一和他们握手，然后在长桌尽头落座。尽管他表现得温和有礼，但依旧给人很强的距离感。而且不知是不是主场优势的原因，顾司沉看起来压迫感更强了。

听着对方的收购预案，阮博闻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他看见顾司沉胸前立起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阮博闻：？

顾司沉伸手把尾巴压下去，尾巴又不听话地竖起。

顾司沉停下讲话，向众人解释：“抱歉，乌乌有些调皮。”

他亲自把猫抱走关进房间，出来后再次道歉，让大家继续会议。

这次谈话时间比想象中更长，古贸集团诚意满满，拿出了相当优渥的条件，更重要的是顾司沉并非像传闻中那么独断专横，许诺收购后会保留智穹科技团队，也不会干预项目的研发。阮博闻又问了一些问题，结束时已经快中午。

众人起身告别，阮博闻和顾司沉握手，主动道：“我会认真考虑和古贸的合作。”

一起来的高管猛地抬起头，不知他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直到二人离开办公室，高管迫不及待地追问：“你不是要拒绝他们吗？怎么又谈起了合作？”

“我想再考虑一下，”阮博闻说，“如果他能兑现这些条件，合作也不是不行。”

高管愣了愣，又提醒他：“我觉得很难，顾司沉年纪轻轻就执掌这么大的公司，听说他上位手段也不怎么光彩。这种狡猾的企业家最擅长表面一套背面一套，我们这种搞技术的肯定玩不过他，还不如和技术起家的深维科技合作。”

“我再考虑看看，”阮博闻说，“但我觉得顾司沉不是这种人，喜欢猫的怎么会有坏人呢！”

高管：“……”

回到智穹科技，高管偷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在电话里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

那边安静了很久，有些恍惚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卑鄙的顾司沉，”高管忿忿不平，“竟然用猫收买了阮博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