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驯养(43)

“我要它。”赖栗连说了两遍,“不是要我选个开学礼物吗?我要它。”

戴林暄的困意又没了,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仰面躺下,尽管会压到被捆的手腕,但能看清赖栗的脸。

他叹息一声,好像在说戒指,又好像不仅于此:“小栗,为什么你的要与不要都能那么随意?”

“因为我要赋予它新的意义。”说这话的时候,赖栗藏在夜色里的神情显得分外执拗。

“……不会有新的意义。”戴林暄过了好久才说,“它只有一个意义,不要就不要了吧。”

赖栗突然俯身,手顺着戴林暄的身体开始摸索,试图把戒指翻出来。

“再摸要硬了。”戴林暄这么说,呼吸却没有变化,“我扔了,戒指。”

赖栗僵了下,仿佛这句话跟金针菇一样难以消化。

“骗你的。”戴林暄开始回应赖栗的聊聊,随意地找了个口子接入话题,“不过你也没多在意它不是吗?过去两年都没戴过,我回来后才装模作样戴了几天,何必呢?”

“我自诩作为兄长,已经把能力范围内能给到的最好一切都给了你,就算转换身份也不能更好了,所以这两年里我时常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你过去做的那些、说的那些都只是为了戏耍我……”

戴林暄的声音突然淡下去,赖栗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他们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末端、看见覆在皮肤上的细小绒毛……也包括赖栗眼里越来越明显的困惑。

“……吗。”这个疑问的收尾轻得几乎听不见。

戴林暄心跳消失了几秒,脸上惨白一片,仿佛在顷刻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擦除了所有血色,覆上了一层冰冷的风雪。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也许赖栗根本不记得两年前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周围的酒味浓郁到让人难以忽视,可赖栗的神情冷静、眼神清明,看不出一丝醉酒的痕迹。

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戴林暄张了张嘴,第一个音节轻飘飘地散在空气里。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自己嘶哑难听的声音,带着一股平静的死寂,仿佛罪孽深重的死囚,等待悬而未决的大刀落下——

“赖栗,你现在真的……清醒吗?”

第16章

赖栗好像被问住了,脸上浮现出一丝少有的迷惘,就像酒品较好的醉鬼,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分不清。”

这四个字如同给戴林暄判了死刑,生生撕裂了他的游刃有余。

赖栗一改平日的锋利张扬,伸出手轻轻蹭了下戴林暄的脸,像在试探身下人是不是真实存在。

戴林暄猛地偏开头——他早该发现的,明明那么多矛盾点。

例如今天早上,赖栗仿佛故意刺他而问的那句“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我”,例如下午进入会场之前,赖栗混账一样的发言“你喜欢上自己的弟弟难道是我的错吗”。

如果赖栗记得,于情于理都不会发出这些疑问。可他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认为自己养大的小混账进化成了大混账。

也许是因为戴翊生日的第二天早晨,赖栗没有因为他近乎侮辱的失控愤怒、却因他没有遵守承诺去送上学而砸碗让他延续了内心的默认——默认赖栗清楚他们的关系隐秘且存续,没有明确地说过结束。

当初近乎狼狈、不告而别的出国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舍不得结束,舍不得对自己养大的孩子说一句重话,所以且当无事发生,草草远离,维系着表面的云淡风轻。

结果回国第二天,就被赖栗一句“我想和男人谈恋爱”激得城防失守。

赖栗低头在他脸上舔了下,眯着眼睛说:“热的。”

天真如孩童一般的语气让戴林暄打了个冷颤,赖栗毫无所觉,不依不饶地贴近,把脖子压在戴林暄脸上:“你咬我吧……疼就是醒着。”

离得太近,酒味反而消匿不见,淡淡的体香流向鼻翼,是一款香水沐浴露的味道,扑得戴林暄几乎窒息。

十岁的赖栗麻木冷漠,干瘦的小小躯壳里还藏着轻易不显山露水的狠戾,拒绝所有人的靠近,甚至咬住了一位护工的脖子,如果不是到了换牙期,大动脉都能被他咬穿。

戴林暄不得不亲自动手,给脏到发臭的小赖栗洗澡。

小时候的赖栗特别怕水,戴林暄只好找来一个大但浅的盆,盛上只有拳头厚的水,再把赖栗放进去,打湿毛巾一点点擦拭。

赖栗对待别人是扎满刺的栗蓬,对待戴林暄却是剥了壳的散装栗子,一颗颗落在盆里,又被戴林暄一颗颗捡起,含在嘴里,捧在手心。

快洗完的时候,赖栗抱住他的脖子,小狗似的嗅了嗅。戴林暄说这是沐浴露的味道,问赖栗想用吗,尖瘦的下巴便在肩膀上下蹭了蹭,是一个不可见、只能感受的轻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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