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梦(32)
靳沉聿胸膛起伏,神情愤愤,恰逢有人匆匆凑到他耳边禀报,“是洪门的人。”
男人脸色更难看了。
孟月渠在听到第一声枪响先是呆愣了一瞬,随后看见台下观众时起彼伏的尖叫才反应过来。乌泱泱地冲进来的那群人完完全全是暴徒模样,他不知所措的左看右看,戏台没有遮掩物,他吓得腿立马就软了。
人在极度恐慌中大脑是宕机的,所有人都在逃窜躲避子弹,他却怎么迈步也无力迈开,恍惚间,两道人影迅速朝他奔来,而有人要快一步,他手腕儿被强劲的力道握住,磕磕绊绊地跟着那人走。
是魏巡。
寸头男人身穿夹克,宽阔的肩背好似盾牌挡在他面前,右手标准抬臂开枪姿势,对着那群暴恐分子。
魏巡一直将他护到幕后,他才转头看见刚刚晚一秒的人。
“阿匪......”孟月渠喃喃道。
滕匪被逃难的人群挤着,眼看离孟月渠更近了,却又被挤散。
甫一回头,孟月渠撞进男人坚硬温热的怀抱里。与其说是撞,倒不如说是靳述白不由分说地揽住孟月渠纤瘦的腰,没将后方的滕匪当回事,近乎以强迫的姿态带着孟月渠走。
“靳述白?”从孟月渠的视角来看,只能看见男人锋利的下颌线以及两侧的阴霾,自己身躯得以依靠,心也一瞬间安了下来。
场面依旧很乱,孟月渠此刻却不感觉到害怕了。
一辆黑色宾利疾速停靠在路边,魏巡迅速坐上副驾驶,待靳述白揽着孟月渠上车以后,油门轰踩,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下雨了,黑车隐匿于夜色中高架桥上,与此同时,撵上来的皮卡并肩宾利,子弹噼里啪啦打在车身。
“妈的,”靳述白黑眸狠戾,暗骂一句,随即单手按住孟月渠的后颈将人往腿上带,让他呈现俯趴的姿势,“别动宝宝。”
孟月渠还不清楚什么原因,感觉到男人巴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他一愣,觉得这个姿势有些羞耻,但眼前情况不容他考虑。
车窗打开,雨水随着速度惯性飘了进来,他就着余光看到靳述白同魏巡一样的握枪,朝那辆皮卡打去。
他心惊胆战地趴着,即使靳述白持枪与那群人火拼,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近距离地感受枪响。孟月渠紧紧抓住男人的风衣衣摆,传达自己的不安,后脖颈被人缓慢摩挲着,像是在安慰他不要怕,跟摸猫儿似的。
只有短短几分钟时间,车窗闭,那辆皮卡没再打过来枪声,只是传来巨大碰撞在高架桥钢管的声音。
孟月渠还乖顺地趴在男人遒劲的大腿,直到屁股上又传来荡意,他才支撑着泛麻的身体起来,当目光触及靳述白左手的枪,他腾地躲避到座位最左侧。
“吓到了?”靳述白眼神下瞥看见枪,抬手随意扔到了副驾驶,魏巡接过,插在腰间。
孟月渠咬着下唇,没应声。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着靳述白......非常陌生,彷佛他不认识一般。
“过来宝贝儿。”靳述白叹了口气,朝孟月渠伸出手。
那只手粗长,手掌带着薄薄的茧,手背青筋尽显,刚拿着枪果决快断。
“是不是......”孟月渠小声说,“安全了?”
“嗯。”靳述白沉定地回。
“靳述白。”孟月渠哭腔,一把抱住男人的腰。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嗯?”靳述白抱着怀里受惊的兔,嗓音低沉地宽慰。
“他们这些都是什么人呀,好烦,怎么我一来香港就这样.....”孟月渠委屈地控诉,“你来的时候也没和我说,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来了,要是你没来我该怎么办呀!”越说孟月渠越觉得后怕和生气,归根于靳述白今天来看他没和他说。
“怪我。”靳述白尽情地看孟月渠闹。
魏巡眼一掀,透过后视镜看后面场景。
孟月渠被匆匆救下台,身上的“虞姬”戏袍还未换下,凤冠头面上的珠钗晃荡,活生生宠妃怪君的娇嗔模样。
“我们现在去哪儿?”孟月渠望向窗外。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靳述白说。
“不行的靳述白,我还不知道阿匪怎么样了,”孟月渠想起滕匪,心里又急切起来了,“能不能返回去,还有我们研究院的人,今天发生这么可怕的事儿,他们.....他们都怎么样了,我都不清楚.....”
“别急,剧院有靳家的人,他们奔的也就是靳家人,”靳述白说,“这个时候警署处已经到了,不会有事儿的。”
“为什么会奔着靳家人来?”孟月渠看着男人还未消散阴郁的眉眼。
“因为靳家有一些蠢货。”靳述白笑了笑。
靳述白带他来到了浦寨,位于东南亚很小很小的一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