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A,但怀了A的崽(3)
他僵硬地转过身,望见一双漆黑的眼睛。
拉住他的男人正低头看着他,眉头微蹙,墨色的瞳孔里像是有化不开的云雾,藏匿着某种流动的情绪。
陆明深盯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不出声,只是沉默,看得江秋背后发毛。
江秋:“……陆先生还记得我吗?”
前台和助理八百辈子没见过总裁如此失控的表情,顿时跟着江秋一块儿化成了两颗大头钉,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罚站,大气都不敢出。
陆明深面沉如水,脸色虽然不好,但看着好像还有那么点不可思议。
面前的男人如他印象中那般瘦瘦长长,为难的表情和五年前那张面色麻木的脸相重叠。
……唯一的不对就是,他闻不到他的信息素。
江秋试着挣开他,却发现这人的手和沼泽一样越挣扎越紧,所幸放弃了。
他不动声色地用力咬了咬舌根,疼痛让他因恐惧而散发的理智清晰了那么一瞬:“陆先生,请你放开我……”
话还没说完,手里就被塞了一个东西。
亲民的陆总将方才解开的阻断环摘了下来,塞进他手里。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江秋的手腕不放。
环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姓名和身份证后四位。
但是江秋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了,排山倒海般的信息素已经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厅,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根本看不清阻断环上的字。
陆明深皱了皱眉,显然不想和他多说:“跟我走。”
他拉着人往外走,另一只手想去扶他,“把休息室打开。下午的会议推迟。”
“不,取消。”
助理本能地想到上去扶一把,伸出来的小爪在看到总裁姿势的那刻瞬间收了回去,脚尖火速转向了电梯,另一只手按向了手表上呼叫后勤部的按键。
他在左右脑胡搏斗中后知后觉地想:陆总从来没有让陌生人进休息室过。这次招待后,洁癖晚期的陆总又要找保洁人员将休息室里里外外刷个五遍了……
江秋还在人机般的重复:“陆先生,请你放开……”
陆明深:“放开你又跑了!”
他的声音中充斥着浓烈的不满。
江秋一时怔住,眨了眨眼。
这话说得不太符合实际,按照此刻的状况,他是完全跑不动的。
陆明深。他无声地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味道熟悉,长相熟悉,声音熟悉,信息符合,没找错人。
他堪堪站直了身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好在还有外套遮掩。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秋。”
差点咬到舌头。
过往的回忆如走马灯般盘旋而起,江秋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在治疗的那些年里,他曾接触过不少Alpha进行脱敏训练,效果渐佳,到后来几乎已能与陌生Alpha共处一室。
但他也没想到,记忆中那疯狂却冷冽的信息素还会让他难堪到如此地步。
还未等陆明深回答,他闭了闭眼,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有话和你说。……为了沟通顺利,麻烦你先把阻断环戴上,谢谢。”
熏死我了。
旁边的前台小姐在陆明深身后不住地点头。
你们两个要吵架就出去吵或者到办公室吵,信息素快把这里淹了,马上就是午休时间难道我们普通员工不要吃饭的吗——
陆明深深吸一口气,深黑的瞳孔无声地注视着身前的人。
方才的激动已经过去,无法抑制的信息素随着阻断环的佩戴也稍降下去一点,但依旧浓烈。
他望见江秋发白的脸色,轻轻松开他的手,维持着一个环绕的姿势,默默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些。
陆明深比江秋高出半个头,后者此刻站得并不稳,虽然拉开了一点距离,但从旁边看起来就像江秋倒在他怀里似的。
他能清楚地看见青年柔软的发顶,和泛着粉红的耳朵。
“江秋。”陆明深低声道。
“我找了你很久。”
被他牵住手的人明显颤了一下,发顶写满了倔强,随后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
江秋面色难看,仿佛遇见什么洪水猛兽,额头上还渗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面前的男人英俊,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几乎要将他窒息碾碎。
江秋有些自嘲地想道:
没关系,他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有独自承担风险的能力。
他随身携带着计生用品,防止重蹈覆辙。现在也不是在发情期,怀孕的概率不大……在这个地方发生什么,应该也会有人帮他报警。
陆明深敏锐地发现他的不安,下意识松了力,低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聊。”
而他方才的话传到江秋耳朵里,声音忽高忽低,最后全都碎成了阵阵震耳欲聋的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