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羽闻言看了一眼窗外，是风信子又开花了，她也还是想着他。

“是的，或许是初春还有寒凉之息，不够暖，才让人误以为还在冬天。”于羽搭话道。

杨无袖收回视线，手指轻点桌面，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于羽浅浅一笑，递上一份密封函件，退到一旁：“申请文件已经通过了，但对方负责人说，想约个时间与您具体谈一谈。”

杨无袖丝毫不意外对方的举动，反而十分淡定地拆开函件，快速过了一遍，文件终页上落着象征皇室特有的金色图纹，而且这是私人印章。

不枉她做了这么大的局，一步一步引导着对方，按照她的设想行事，目前来看，对方完成得不错，够狠够快。

该说真不愧是他么，皇室残酷争夺战的最终赢家——菲利弥什。

亦或者该称他为师钧璃，一个满口谎言的卑鄙alpha。

想到这，杨无袖心中止不住地冷笑，面上平静既往，声音却仿佛裹挟着冰霜，冷不丁开口：“嗯，地点我定，让他亲自过来。”

于羽垂在身侧紧紧握住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松开，像是一种可怕习惯，她总是注视着她，而她的视线从不曾为她停留。

于羽低声应道：“好的，我会向对方转达您的要求。”

伊伦看着过道来来往往的维修人员，心中迅速对这次零号实验体逃跑，对实验中心基地所造成的损失做了一个预估。

啧，还真是损失惨重啊，白花花的资金都没等到他接手，就这么没了一大笔，心疼！

[身份识别中。]

[滴，识别成功。]

伊伦一走进主控室，就看到精神头不太好的卡恩诺，原本玩味惋惜的脸上立马换上一副沉重无比的表情。

“抱歉，爷爷，零号实验体还没有找到，它可能藏到市中心去了，那块区域，派人搜查有些困难。”伊伦低垂着眉眼，看上去似乎十分自责沮丧。

卡恩诺轻轻摇头，叹息道：“不怪你，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有思想的生命不会甘愿囚于冰冷的实验监测室。”

“有思想？”伊伦疑惑道，“可它不是仿生人吗？”

卡恩诺“嗯”了一声，难得愿意解释：“它们确实都是基于一些特定的人体基因，延拓而成的仿生人，我们赋予它们智能核心，用于S级无限计划的实验。”

卡恩诺话锋一转：“但逃走的零号实验体不是，作为无限计划最完美的实验体，它是特殊的。我曾借取了一份超越常态的奇妙人体基因，将其作为一个全新的生命体克隆出来，而这个生命体就是零号实验体。”

伊伦联想到无限计划的一些实验，心头一惊，不由地接话道：“那零号实验体岂不是完全没有人权的人？天呐，爷爷，你也太残忍了。”

“咳咳……”卡恩诺猛地一咳，眼珠一转，直直地瞪向了伊伦，不住地给自己胸口顺气。

伊伦眼神不自在地错开，心里丝毫没有什么愧疚感，毕竟他说的很在理。

伊伦见卡恩诺这副愠怒不已的模样，稍有些无奈道：“我说爷爷你呀，我不就顺带感慨了一下，你至于吗？可别把自己气到了。”

伊伦顿了顿，帮着卡恩诺顺了顺胸口，才继续开口诱导道：“早些年实验室的事，我确实不清楚，但我知道爷爷你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要去做这件事，对不对？”

卡恩诺陡然沉默下来，连日疲惫的脑子里不断闪过一些画面。

那些他刻意忽略，埋藏在角落里的违心行为，原来一直都如此清晰的存在着。

伊伦见卡恩诺不答话，便已经知道了答案，看来事情远比他调查到的情况还要复杂。

无限计划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卡恩诺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他也只隐约知道有这个项目，以及每个月，诺邦实验中心基地都要划掉大笔资金，到这个所谓的S级保密计划项目中。

而至于礼陌庭知道零号实验体存在的这件事，极有可能也跟这次零号实验体的出逃有关。

“爷爷，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决定告诉我了，我随时乐意做你的听众。”伊伦诚恳地说道，“现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至于零号实验体，我会继续追捕的，你不必担心。”

空旷冷清的陵园，嫩绿的小芽应季破土而出，渐渐占据了这一方经遭严寒的天地。

一座座墓碑矗立其中，孤独而寂静，墓碑上的刻痕有的已模糊不清，岁月的侵蚀使得它们失去了原本清晰的模样，有的甚至出现了裂痕。

唯有这一座墓碑不同，上面刻字清晰，石壁光滑鲜亮如初，显然是有人时常精心打理的结果。

杨无袖俯下身把手中的风信子花束放到墓碑前，极其认真地摆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