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罐草莓泥对着光看，眉头微微蹙着，“你看这日期，哪有咱们亲自去挑的新鲜？”

苏爷爷不服气地哼了声，往沙发上一靠，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我昨天问你‘早班机行不行’，你可是点头了的。再说机场那熊多好，比市里卖的至少大两号。”

“大两号有什么用？”苏奶奶把果泥往茶几上一放，声音都拔高了些，“第一次正式见孙孙，怎么能拿这些‘应急品’糊弄？咱们小宝可是苏家的宝贝疙瘩，得有份像样的见面礼！”

苏爷爷被这话点醒了，眉头猛地松开，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赶紧摸出手机。

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拨通助理电话时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果决：“小张，你现在立刻去趟‘琉璃阁’，把我上个月定的那套和田玉长命锁取来——对，就是带龙凤呈祥纹样的那套，让师傅把小宝的名字刻上去，上午十点前必须送到别墅来。”

挂了电话，他看向苏奶奶，带着点邀功的意思：“这下行了吧？那锁是我半年前就盯着雕的，比你那熊金贵多了。”

“就你想得周到？”苏奶奶嘴上嗔怪，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她转头看向温暖，声音软下来，“暖暖啊，你别嫌我们老两口折腾。你不知道，我在飞机上闭着眼都是小宝爱笑的样子，总觉得准备多少都不够。”

温暖刚要说话，就听见楼梯那边传来“咚”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苏煜宸最先反应过来，蹑手蹑脚走过去一看，笑着回头朝众人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宝醒了，在自己抓摇铃玩呢。”

话音刚落，婴儿房里就飘来一阵含混的咿呀声，像只刚睡醒的小猫。

苏奶奶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动作比年轻人还快，却在走到楼梯一半时又猛地停住，回头小声问：“我进去会不会吓着他？要不要先洗洗手？”

苏爷爷已经抢先洗了手，正用毛巾擦着手腕，听见这话忍不住打趣：“平时给学生上课多大嗓门，这会儿倒怂了。”嘴上虽这么说，自己却也放轻了脚步，像怕踩碎地上的阳光似的。

苏煜宸轻轻推开婴儿房的门，只见小床上的小宝正趴在柔软的被褥里，肉乎乎的小手抓着个拨浪鼓，看见门口探进来的几张脸，先是愣了愣，随即咯咯笑起来，小短腿在床单上蹬得欢快。

“哎哟我的乖孙哟！”苏奶奶再也忍不住，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小宝抱起来，动作生疏却格外轻柔。小家伙似乎不认生，小手一把抓住她胸前的珍珠项链，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惹得老太太眉开眼笑。

苏爷爷凑在旁边，想碰又不敢碰，最后只能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宝圆滚滚的脸颊：“这小子，跟我小时候一个样，看这精气神！”

苏煜宸和温暖站在门口看着，晨光刚好落在祖孙三人身上，把苏奶奶的头发丝、苏爷爷的笑纹和小宝绒绒的胎发都染成了金色。

客厅里的玩偶和礼物还静静躺着，但此刻谁也没再提“够不够”的事，有些心意，从来都比物件本身更沉甸甸。

苏奶奶抱着小宝在怀里颠了好一会儿，又亲了亲他软乎乎的额头，才依依不舍地把孩子递给温暖，嘴里还念叨着：“慢点抱，小心他脖子——对，就这么托着后腰，我们小宝金贵着呢。”

苏爷爷在一旁弯下身，对着小宝挥了挥手机里刚拍的照片：“乖孙，爷爷先去给你热辅食，等会儿就来陪你玩。”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瞥见苏煜宸还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笑傻站着，活像被点了穴。

“苏煜宸！”苏奶奶立刻转过身，眉头一挑，嗓门比刚才高了八度，“你愣那干什么？没听见小宝肚子咕咕叫了？赶紧去给我宝贝孙孙冲奶粉啊！”

她边说边往楼下厨房方向指，银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颇有当年在大学讲台训斥调皮学生的架势。

苏煜宸这才回过神，摸了摸鼻子讪讪笑：“妈，您这才见着你的宝贝孙孙半小时，就把亲儿子忘后脑勺了？”

他看着母亲眼里满是对小宝的紧张，心里明镜似的。得，这下他在苏家的地位，算是彻底跌回谷底了。

想当年他小时候，母亲虽严厉却也总把他护在身后，如今倒好，一个小不点就能轻松把他比下去。

“少贫嘴！”苏奶奶根本不吃他这套，推着他往楼梯口走，“赶紧的！奶粉在厨房储物柜第二层，记得用45度的温水，先放水再放粉，一平勺都不能多不能少！”

“知道知道，唉？不对啊妈，你怎么知道小宝奶粉放在哪？”苏煜宸连忙应着，顺势扶了母亲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