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然的车开得不紧不慢，车窗半降，英文摇滚乐混着风灌出来。手指随着节奏轻敲方向盘，偶尔跟着哼唱两句，全然没注意到身后那辆如影随形的迈巴赫。

道路渐渐开阔，车辆愈发稀少。后座的秦放忽然开口，嗓音低沉而平静：“撞那辆保时捷。”

何帆瞳孔一缩，险些踩错油门：“……什么？”

“撞。”秦放又重复了一遍，语调毫无波澜，仿佛理所当然。

迈巴赫猛然加速，车头重重顶上了保时捷的车尾。

“砰——”

一声闷响，乔然的身体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狠狠勒回座椅。方向盘在他掌心失控地偏转，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的尖啸。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心跳声。

他下意识踩死刹车，保时捷在惯性作用下歪斜着滑出几米，最终堪堪停在路边。乔然胸口剧烈起伏，指尖微微发颤，缓了两秒才猛地转头看向后视镜。

一辆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他车后，车门打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迈步而下。

阳光刺眼，乔然眯了眯眼，看清了那张冷峻的脸，是刚才在苏家见过的那个人。

男人西装笔挺，步伐沉稳，一步步朝他走来。他下意识攥紧了方向盘，喉结滚动，心跳仍未平复。

第7章 你他妈会开车吗

“你他妈会开车吗？”他猛地推开车门，声音里压着火。

“这么宽的路你非逮着我撞？”

秦放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

“车技不错。”他淡淡开口，嗓音低沉，“急刹很稳。”

乔然一愣，随即冷笑：“所以你是专门来夸我的？”

“司机不会开车，实在不好意思。”

乔然的脸仿佛划出了几道黑线，如果不是对方周身那股令人不适的危险气息，他真想揍他一拳。

“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家，至于车我们私了，双倍赔偿你。”秦放慢条斯理的开口。

乔然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爱车，尾部已经严重受损，实在心疼。

他又瞥了瞥这辆迈巴赫的前车头，几乎毫发无损，定制防撞杠，顶级加固车身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害，大概率是经过定制改装的。

算了，自认倒霉吧，这儿离家里还有很远的路程，他也不想站在这儿喝西北风。

“上车吧。”

乔然跟在秦放身后，手指刚搭上副驾驶的门把手，却发现车门纹丝不动。他皱了皱眉，又用力拉了两下，车门依然紧锁。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先生，”何帆礼貌地笑了笑，“前面放了重要文件，麻烦您坐后排吧。”

乔然的手僵在半空，余光瞥见秦放已经上了后排的座，他只好硬着头皮也坐进后排，刻意往另一侧挪了挪，和秦放保持着最大距离。

密闭的车厢里，皮革和雪松混合的气息让人有些窒息。乔然把脸转向窗外，盯着飞速后退的景色。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秦放的目光正肆无忌惮地流连在他的侧脸。

车厢里安静得可怕，乔然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莫名觉得后颈发烫。

直到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掌心安静的躺了一颗糖，“吃糖吗？”

乔然愣了一下，秉持着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的态度，他还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拿起了糖。

指尖微微撩过秦放的掌心，他发现乔然的手很小比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应该还小一点。

他没有根据，只是看着一只手仿佛就能把它包裹住。

刚才吃的糖味道已经在口腔里散没了，乔然把包装纸打开，把糖扔进嘴里。

苹果味儿

“给我吧。”

秦放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

乔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秦放的侧脸在车窗透进的斑驳光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糖纸。”他又说了一遍，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似乎在等待什么。

乔然下意识地把揉皱的糖纸递了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掌心，一丝微妙的触感让他迅速缩回手。

他在担心什么？怕自己在车里乱扔垃圾吗？这个念头让乔然觉得有些好笑。

车厢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这时，乔然的手机突然响起。

“沈意安？”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什么？你回来了？”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但乔然的注意力已经被分散。车辆正驶入隧道，四周骤然暗了下来，只剩下仪表盘发出的微弱蓝光。

黑暗中，他感觉到有什么正轻轻触碰自己的手背，温热的，带着试探般的克制。

乔然猛地转头，但在瞬间的黑暗里，他只能隐约看见秦放模糊的轮廓，和那双在暗处依然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