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星星,番外(36)
图书馆成了他们最常去的地方。
周末,两人会占据一个安静的角落。
陈星刷着他的竞赛题或模拟卷,周放就捧着自己的基础复习数据,吭哧吭哧地做题。
有时候做着做着就眼皮打架,脑袋一点一点地往桌子上栽。
这时,陈星通常会毫不客气地用笔杆敲一下他的头。
“嗷!”周放瞬间清醒,揉着脑袋,委屈巴巴,“星星我困……”
“困就滚回去睡。”陈星头也不抬,声音冷淡。
“不不不!我不困!我精神百倍!”周放立刻坐直,猛灌一口咖啡,继续跟题目死磕。
他不再抱怨,不再偷懒。
因为他知道,身边这个人,正在以他自己的方式,陪着他,拉着他,一起往那个目标前进,他不能拖后腿。
陈星的压力其实更大,他是学神,目标是顶尖名校的热门专业,容错率极低,他对自己要求严苛到近乎变态,一张卷子错一道选择题都能让他心情低落半天。
有时,他会对着一道复杂的物理竞赛题,一坐就是半天,眉心紧锁,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周放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
这种时候,他不会再去耍宝捣乱,而是会安安静静地陪在旁边,递上一杯温水,或者把他爱吃的零食拆开包装推过去。
偶尔,他会小声说一句:“星星,歇会儿吧,慢慢来。”
很简单的举动,甚至有些笨拙,却像一颗微小的石子,投入陈星紧绷的心湖,荡开一圈细微的涟漪,让他得以片刻喘息。
他们也会因为学习吵架。
通常是周放某个知识点反复出错,或者陈星讲解时过于毒舌不耐烦。
“周放!你是猪吗?这个题型我讲第三遍了!”
“我……我笨嘛!你再讲一遍!最后一遍!我保证会!”
“保证有什么用?你的保证跟你的智商一样不值钱!”
“陈星你过分了啊!”
但争吵通常持续不了多久。
往往是周放先服软,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星星我错了,你再说一次嘛,这次我拿小本本记下来。”或者陈星冷静下来后,会用更平和的语气重新讲一遍。
吵吵闹闹,跌跌撞撞,目标却始终清晰明确地立在那里
——南净大学。
二模、三模……成绩一次次出来。
陈星的名字永远稳居年级前三,甚至多次冲上第一,南净大学对他而言几乎是囊中之物。
而周放的成绩,则像一株遭遇了神奇肥料的植物,开始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向上攀升。
从班级中下游,到中游,再到偶尔能摸到中上的边。
虽然距离南净大学的线还有不小的差距,但这进步幅度已经足够让所有老师大跌眼镜。
历嘉之和时奕泽看着周放咬着笔杆、眉头紧锁刷题的样子,都觉得无比玄幻。
“爱情的力量……真可怕。”
“放哥这是要逆天改命啊……”
最终的高考,是在一种极度紧张又按部就班的氛围中结束的。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阳光有些刺眼。
周放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漫长而疲惫的仗。他第一时间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星站在不远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紧抿的唇角似乎放松了些许。
周放挤过去,想问他考得怎么样,又有点不敢问,最后只是挠挠头,干巴巴地说:“……考完了。”
“嗯。”陈星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他,顿了顿,难得主动问了一句,“你呢?”
周放眼睛一亮,立刻开始倒苦水:“数学最后那道大题太难了!我好像做错了!英语听力有几个没听清!语文作文也不知道跑题没……星星我觉得我完了……”
陈星安静地听着,没有像往常一样讽刺他,只是等他说完了,才淡淡地说:“哦,那就等成绩吧。”
等待发榜的日子煎熬而漫长。
周放几乎茶饭不思,整天抱着手机刷消息,焦虑得团团转。
终于到了查成绩的那一刻。
周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手指颤抖地输入准考证号,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当分数跳出来的那一刻,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好几遍,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吼!
“啊——!!!爸!妈!我过了!我过线了!!南净大学!!我过了!!!”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冲出房间,抱着闻声而来的爸妈又蹦又跳,眼泪都快出来了。
几乎是同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陈星打来的。
周放赶紧接起来,声音还在发抖:“星星!星星!我过了!我过了南净的线了!你呢你呢?!”
电话那头,陈星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仔细听,似乎带着一丝极细微的、如释重负的轻松:“嗯。我也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