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摇滚与上学liveCP+番外(54)
虽说没有直接使用传统乐器,但全曲失真开得很小,几乎都是五声音阶。之所以原来的solo编成震音,也是为了用连续拨弦来模仿古筝里的“摇指”。
要是真按卫真的方式改,不仅贺雪朝出风头的部分改得没劲,全曲的中国风情也会大大减少。
傅莲时仍旧觉得自己有理,争辩道:“我没觉得贺雪朝弹不好,也没觉得照这么演,别人会再写文章骂你。”
高云放下鼓棒,劝架道:“算了算了。”傅莲时不依不饶:“总得告诉我们好是怎么样。”
卫真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贺雪朝:“那我自己弹吉他不就好了,招他干什么?”
高云动作一顿,贺雪朝不吱声。
卫真自觉失言,又不肯道歉,摔门出去抽烟了。傅莲时道:“怎么会这样?”
“别跟他计较了,”贺雪朝说,“其实我知道怎么回事。”
卫真神经质、彻头彻尾完美主义,不能接受演出时出一丁点差错。上回他被三流杂志《地下音乐》编排一番,表面镇定,实则很往心里去,觉得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在傅莲时跑去艺术村的几天中,他们第一次合奏,贺雪朝不留神把solo弹呲了。
这次演出是东风乐队证明自己的机会,弹错一次,卫真心里就总不得劲,预感上台也要弹错。所以想方设法挑刺儿,将原先的编曲改掉。
傅莲时把门关严:“那也太欺负人了。他卫真要表现自己,别人也要表现自己。改掉solo像什么话?就是看不起人。”
贺雪朝缩缩脖子,高云说:“没办法,他是卫真嘛!”
傅莲时郁闷不已,而且知道贺雪朝也一定郁闷,却不好再说什么。
高云继续“哒哒哒,哒哒哒”敲鼓玩儿,贺雪朝一遍一遍弹他的震音。
过了两根烟时间,卫真开门,板着脸道:“讲完坏话没有?”
“还没讲呢。”傅莲时硬邦邦道。他逐渐发现自己挺有顶嘴天分。
贺雪朝扯他一下,让步:“卫真哥,照你说的改吧。”
卫真一言不发,接回插座。接着又练了另几首歌,练了《青龙》。
一种怨气、愤慨,操纵了傅莲时的手指,跟曲子激烈的情绪居然不谋而合。他还从没如此完美弹过《青龙》。卫真本来想找他的茬,始终没找着机会。
《青龙》也弹罢,高云说:“下一首练什么?”卫真把自己吉他一放,头也不回走了。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贺雪朝安慰自己,说:“没关系。”
“你们等一会。”傅莲时飞快装好贝斯。
“我真没关系,”贺雪朝道,“等东风的歌也写出来,卫真哥应该就好了。”
“不是这事儿,”傅莲时从兜里掏出一张笔记纸,“我有一份歌词,本来想找卫真哥谱曲的,现在不要他了。”
高云说:“那怎么办?”
“他不是总说,他的歌,要照他的想法来么,”傅莲时越想越兴奋,道,“那我也写一首。写完了请你们帮忙,要把吉他、鼓、贝斯,都编得特别好。”
第26章 自恋
锁好排练室,转到楼下琴行坐着。贺雪朝说:“我就想弹那个震音。”
傅莲时一口应下:“好!”高云说:“我想敲那个,哒哒哒,三连音,七连音。”傅莲时也说:“好!”
曲君听出一些端倪,装得懒懒地凑过来:“不带卫真玩儿了?”
除了傅莲时,别人都知道曲君与昆虫的关系。贺雪朝连忙说:“就是写着玩儿的。”高云也附和地点点头。曲君说:“别紧张嘛,我刚看见卫真,气冲冲单飞了。”
傅莲时把歌词扣在桌上,不让他看:“你别往外说。”
曲君发誓:“绝对不说,我是这样的人么。”
傅莲时说:“写完曲了再给你们看。”扯一张草稿纸来,学飞蛾画四线谱,在上面涂涂写写。曲君笑道:“三个人起义的,怎么咱们莲时一个人写歌?”
“他点子多。”贺雪朝道。
傅莲时说:“才不是呢,他们两个都爱卫真,不好意思说。”又说:“没关系,我不在意。我爱的是飞蛾。”
“要是卫真在,我肯定说不出来‘我爱卫真’这种话。”贺雪朝小心翼翼地提醒。
“我懂的,”傅莲时说,“如果飞蛾在,我也不这么说的。”
曲君已经见怪不怪了,至少表面上能够泰然处之,站在边上观棋不语。旁边两个槛外人,也不好再发表什么见解。
闷头写到天黑,傅莲时怎样都写不满意,在那张草纸上涂涂改改。贺雪朝与高云都先走了,曲君说:“不回家么?”
“不回,”傅莲时头也不抬,“没人管我的。”
听起来很可怜,不过长到傅莲时这个年纪,未必高兴被人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