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浸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我请你喝咖啡吧。”

“什么时候？”

“……现在？”

程牧野挑了挑眉，欣然同意：“稍等一下。”

他侧头和身后一直默默跟着的助理说了几句，随后对林浸笑道：“走吧，你带路。”

林浸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像他也没有问林浸和Noah的关系。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谈起刚才那件事，就好像认识了很久的熟人，在异国他乡的街头相遇，而后走进街边的咖啡店，一杯咖啡的工夫就再次熟悉了彼此。

*

“程总，您要的美式。”

程牧野示意助理将咖啡放到桌上，继续低头看手中的资料。

自从上门找林强和许美琴问清楚七年前那场车祸之后，程牧野心里就始终有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

手上的数据是助理刚整理完送到的，上面所有内容和林家夫妻所说都如出一辙——七年前那场车祸的主角有两个人，一个是林浸，还有一个，是他自己。

据林家夫妻所说，当年车祸发生之后，他们赶到医院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林浸，所幸医疗技术发达，虽然撞到了头导致失忆，腺体也因为外伤而造成了严重的损伤，但所幸人还好好活着。

程家当时正在拓展海外业务，因为担心这次事故会对自身信誉以及股价造成影响，因此为了息事宁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并且压下了当时所有相关报道。而林家则因为担心程氏事后算账，主动提出离开海城并让当事人林浸出国，五年内绝不会回来。

“你们的意思是，我出的车祸，而我一点都不记得了？”程牧野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们，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

林强和许美琴面面相觑：“这……这我们就不清楚了。”

“又或者说，现在坐在你们面前的人是害你们的儿子受伤的罪魁祸首，你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

林强和许美琴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程牧野清楚在这里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丢下一声冷笑后便离开。

手中的数据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程牧野拿起桌上的咖啡浅抿一口，入喉的苦涩让他清醒了几分。

“LD一代最早投入临床使用是什么时候？”

助理原本在神游，听到老板提问后浑身一震，他搜索了一下记忆，犹豫道：“应该是七年前，当时各大媒体争相报道，都在争头条。”

又是七年前。

七年前，素不相识的他和林浸发生了车祸，随后双双失忆，林浸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而他不多不少正好忘掉了车祸的记忆。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巧合了呢？

程牧野屈起手指，指关节在桌上敲了几下，随后起身，他要回老宅一趟。

他推开程家老宅大门的时候，程母正好从二楼走下来。

看到儿子主动回家，虽然脸色看上去很差，程母仍然眼前一亮：“小野回来了？”

然而程牧野只是看着她，笑了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放在手上把玩着。

玻璃瓶中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隐约散发出浅粉色的光泽。

程母看清楚他手上的东西后，脸上血色全无，她努力遏制着颤抖的嘴唇，眼前浮现出前几天在医院病床上看到的那个Omega，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让妈妈看看……”

程牧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嗤笑一声：“你真的不知道吗？”

“要不我现在喝下去试试？”

程母僵在了原地：“……不是已经全部销毁了吗？”

“你怕不是忘了，出事后接管那一堆烂摊子的人，是我。”程牧野又晃了晃手上的玻璃瓶，“所以我手上有一瓶‘开放剂’，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

“……你想知道什么，妈妈都告诉你，不要喝它。”

第13章 高中记忆

洁白的雪，漫天的雪，温暖的雪。

林浸茫然地抬头，手还保持着拿咖啡杯的动作。他记得上一秒他还在和程氏总裁喝咖啡，仅仅是错开了一下视线，再回头时，周围嘈杂的人声和对面Alpha温和有礼的笑容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他放下手，抬起因为长久站立而深陷雪地的腿，往前踏出一步。他从来没有走到过这片雪地的尽头，但每次来到这里，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看着前面空无一人的天地交汇处，林浸心里莫名泛上一阵空落落的感觉，他觉得那里似乎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叫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