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想不到真相竟然是信息素狂躁症。这么多年下来竟然一点异样都没有。

他眼神愈发冰冷：“怎么治好的？”

“……你知道的，治好信息素狂躁症只有一种方法，”母亲的声音很轻，落在程牧野耳中却振聋发聩，“和高匹配度的Omega永久标记。”

程牧野死死地盯着她，不用问他也知道那个Omega是谁，但还是心存最后一丝侥幸。

“……是谁。”

母亲久久地凝视着他，不忍地吐出两个字。

程牧野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里面蕴满了滔天的怒火和不解。

“所以你们就瞒着我，骗我换个环境就能痊愈，结果是牺牲别的Omega？”

“不是的小野，妈妈只是把你送去了那个Omega的身边，别的……别的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你和小林的信息素匹配度有99，所以……”

程牧野忽然觉得很荒谬。第一次听说AO匹配度的时候，他就对此嗤之以鼻，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依旧成为了信息素的奴隶。

“所以我就像个发.情的野兽，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

“小野……”

母亲欲言又止，程牧野却是什么都不想听了。后面的剧情他已经能从这些只言词组中编凑出来。

清醒之后的Omega不愿接受自己被强制标记的事实，所以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去做了清洗标记的手术。然而手术失败了，Omega后颈丰富的神经末梢分布导致他不仅腺体受损，还伤到了记忆。好不容易在南洲过得还算不错，又不巧遇到了自己，再一次遭受了无妄之灾。

至于他自己，程牧野自嘲地笑笑，Omega手术失败，标记清洗得不彻底，为了让他从无尽的思念和痛苦里解脱出来，他母亲对他用了LD一代试剂。虽然试剂还不成熟，但在当时恐怕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程牧野转身离去，任由母亲在身后如何挽留也没停下哪怕一秒的脚步。

他不相信信息素带来的虚假情感，但如医生所言，Omega的腺体已经损坏，别说信息素了，连体内残留的终生标记都只剩下一个残缺的印记，实际效果究竟还能保留多少，谁也说不准。

程牧野眼神一沉，第一次听到Omega体内残留着一个终身标记的时候，他恨不得把所有和Omega接触过的Alpha都揪出来，再把那个该死的罪魁祸首碎尸万端。

结果……

他拉开车门，将自己甩到驾驶座上，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林浸是他的人，但凡被划到他的地界里，他就不会允许自己的人受到半点委屈，哪怕是他自己造成的也不行。

程牧野给自己心里翻江倒海般的复杂情绪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既然他做错了，那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弥补。

眼前浮现Omega每次望着他时水润又充满爱意的眼神，程牧野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

幸好林浸忘记了那段不堪的过去，幸好还喜欢着自己，程牧野心想，那就还有弥补的机会，他会把Omega所有想要的都送到他面前。

心里舒畅多了，一想到林浸醒来后小猫般灵动可爱的眼神，他的目光就柔和了下来。他想要自己的喜欢，他会给，他想要一个家，他也会给。

但他怎么都没想过，躺在病床上的人会有再也醒不过来的可能。

从医生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程牧野正在看公司最近的财务报告。报告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只剩下医生所说的“醒不过来”这几个字。

直到医生走了有一会儿，他才不敢置信地将目光从手机上挪到Omega苍白平静的睡颜上。

他将手机随意扔在一边，握住被子底下温热瘦弱的手，眼睑垂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助理匆匆赶来提醒时间，他才惊觉自己的脸上多了一道干涸的泪痕。

那之后助理再也不敢出声，程牧野只当什么都没发生，淡淡说了句“走了”。

……

程牧野看着一个多月来无数次想要看见的眼睛，此刻却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虽然和几天前刚醒来时全然冷漠的眼神相比好了不少，但每次对上还是会让他的心被针刺了一样隐隐作痛。

忍下喉头的艰涩：“高中的时候还小，我们都不懂，错过了很多。”

“噢……你的意思是我们高中互相喜欢，但是因为还太小所以没有……”林浸歪了歪头，寻找措辞，“嗯……没有正式在一起吗？”

程牧野错开视线：“可以这么理解。”

“你这样说我就懂了嘛，”林浸亮晶晶地看着他，“你很帅哎，而且看起来还很有钱，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

“……”

程牧野一时无话，半晌才缓缓道：“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