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失声阴狠大佬的嘴替+番外(52)
从能记事起,陆子君是不哭的,因为哭没用。
他是孤儿院里少有的健全孩子,比自己不幸的缺陷儿童很多,这些缺陷儿童只能在孤儿院的方寸天地里,度过短暂的一生。
陆子君一直认为自己很幸运,四肢健全,聪明俐伶,从小被陆氏养着,不愁吃喝;他也满怀感激,看着陆氏资助缺陷儿童,扩建孤儿院。
他从小就认为,陆氏一定都是大好人,可以叫陆子君,他很开心。
可是这个陆竞珩,怎么这么坏啊!
绑着自己干活,不给钱就算了;还找了个几乎自己一模一样的备份。
陆子君是人,不是移动说话开关,怎么可以,用一个,备一个呢?
啊——太不尊重人了。
委屈,害怕,无助,陆子君不能自已地哭个不停,陆竞珩的重量就压在他起伏的胸膛上,熟悉的沉木香像绳索般缠绕着自己。
他不知道能找谁帮忙,找林涵,可林涵也是陆家养大的;他还想找村长,若村长知道自己打了陆竞珩,会不会生气?
安静的卧室,只剩陆子君断断续续的哭声。
“小陆董……我错了……”他抽泣着,声音微弱得像濒死的小兽,“你……松开我好不好……”
压制的力量微微一滞。
那双铁钳般锁着他手腕的大手,缓缓松开了。
紧接着,温热的手掌没有抽离,反而轻柔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迟疑,托住他后脑,指腹不经意地擦过他泪湿的耳后。
“小陆董,我好痛。”陆子君将手肘盖在眼上,“耳朵疼,你的指头不要碰。”
陆竞珩心里一惊,手指稍稍用力,将陆子君的脸扳向自己,只见左耳一片赤红,指腹擦过的地方,温度灼人。
“子君。”陆竞珩低声唤他。
“嗯。”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
小白藕软软地勾了上来,“小陆董,你说。”
“不舒服?”
“我耳朵疼,左边,”陆子君抽噎了一下,呼吸急促,“头也疼,从左边开始疼。”
“还有吗?”
“嗯。”
“哪?”
“你,你起来…”陆子君依旧紧闭着双眼,长睫湿漉漉地黏在下眼睑,脸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红晕,蔓延到耳根,“你…硬硬的……硌着我了。”
陆竞珩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窒,看着环在自己颈后的小白藕,以及对方红透的脸颊,他缓缓向后撤开了一些距离,顺势轻柔地将勾在自己颈后的手臂托起,把人稳稳地放回身侧的床上。
身上的重量和压力骤然消失,陆子君松懈了几分。
“冰敷吗?”皇帝的声音异常轻柔。
“好,我大概是喝多了,睡一觉就好了。”他喃喃道,闭着眼,细微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陆竞珩拿着抱着冰块的毛巾回到床边,小粉毛睡得昏昏沉沉;他俯下身,在对方滚烫的的前额上,落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
天光微亮。
陆子君裹紧被子,却止不住浑身发冷。他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林涵。
“你…怎么在这里?”陆子君开口,声音嘶哑得陌生,仿佛隔着一层玻璃。
“你半夜烧起来了,小陆董让我来的。”林涵的声音透着关切,“医生一会儿就到。”
难怪浑身软绵绵的,像被抽干了力气。
陆子君茫然地想着,下意识力拽了拽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
“你手腕怎么了?”林涵惊得喊出声来。
陆子君迟钝地抬起手臂,双腕上,赫然印着整圈发紫的乌青,指痕清晰,触目惊心。
“额……”陆子君一时语塞,目光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陆竞珩不在。
他招招手,林涵会意地凑近,陆子君压低声音,把昨天那记响亮的耳光,半遮半掩地说了。
林涵听完,张着嘴,呆滞好会儿,冒了句:“子君,你这算酒后暴力讨薪。”
陆子君顿时觉得自己烧成灰得了,医生别来了。
但医生还是来了,阵仗之大,远超想象。
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专业医疗直升机降落在别墅前的沙滩上。机舱门打开,医护团队提着精良的设备,直奔别墅,瞬间填满了宽敞的卧室。
林涵望着窗外,感叹道,上一次见到这种带红十字的直升机,还是在珠峰攀登纪录片里,专门运送遇难者的。
陆子君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蹿上头顶,比发烧更冷。他忽然无比想念陆竞珩——至少那个混蛋在自己喊疼的时候,会懂得从他身上下来。
“小陆董呢?”陆子君问。
“在书房。”林涵声音压低,“好像有客人,天没亮,从别墅后门悄悄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