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者上钩CP(12)
可偏偏是这么一个人,遭遇到了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这种事情。
又是一场命运的不公。
宋奚晦晒完了衣服,将木盆里的一点水往最近的花坛一倒,扭身便要回东屋。任罗疏能明显感觉到那是在躲他,正攒足了勇气问宋奚晦为什么躲他时他身后的院门被推开了。
推门的人没想到门后会有人,他也没意识到会有人推门,于是,门开的时候他便向前扑去,硬生生让宋奚晦停了脚步。
“嘶——施主啊!”慧然大惊,“你怎么在门后啊!”
慧然将任罗疏搀起,还帮他拍着身上的灰尘,语速很快地为自己解释:“贫僧也是无心之失,对不住对不住,没伤着吧?贫僧那儿伤药都齐,你看你需要哪一样?”
任罗疏自然是什么都不想要,他这会儿想要逃。他从来没感觉那么丢脸过——竟然在宋奚晦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逃回西屋后他就没再出过门了,简单地洗漱后就躺倒了床上。失去手机电脑陪伴的第一晚他还是有些不适应的,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不到五分钟不断生长的烦躁感就让他翻来覆去好几次。好在今天发生了不少事,也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虽然烦躁不安却也没花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今晚的梦境又是从那条熟悉的甬道开始的,身后喧嚣声依旧却也没再逼得他拼命地向尽头奔跑。他慢慢地走着,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开始想开门后是什么样的场景在等着他。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终于到了铁门前,他将手放在了上边,做了一组深呼吸才敢推开。轰隆一声,迎接他的是静谧的夕阳,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开始去找可以给他带来心安的宋奚晦,可今天那抹颜色消失了……
“宋奚晦……宋,宋奚晦……宋阿奚……”
他把他所知道的名字叫了一遍又一遍,在老旧的天台上找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只在角落里看见了一枝蔫了的桃花。
那是今天被宋奚晦抱在怀里的花。
那么,宋奚晦在哪里?
他向天台下看去,视线忽然变得模糊,眼前的景色像旋涡一样开始转动,将他整个人卷入骇人的下坠感中,直到噩梦结束。
任罗疏醒了,一时间还分不清彼时是梦还是现实。
从东屋又传来些动静,似乎是某个人的哭声,似乎是宋阿奚。任罗疏脚步虚浮地踩上鞋子走出西屋,只见院子里明月高悬,东屋里崩溃的哭声越来越大,听得人心惊胆颤。
主屋前,慧然坐在台阶前,光着一双脚打着瞌睡提醒他:“别去打扰他。他该是做噩梦了。”而后,他又小声嘀咕道,“怪了,一个多月没事了,怎么又开始了……”
第7章
东屋的哭声一直断断续续地没有停,任罗疏好几次想冲过去破开门,但想了几次就被慧然的脚丫子拦住几次,最后在慧然的示意下没好气地坐到了主屋前的台阶上。
慧然打着瞌睡说道:“你一看就没有见过世面,这时候你去能干什么?搞不好再刺激他一遍。”
任罗疏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东屋:“说那么轻松,那慧然师父大半夜地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赏月。”慧然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见任罗疏被噎了他才说,“那人在我院子里我总得守着啊,他犯病的时候不希望人看到,但我要是不管不顾,他犯病犯狠了拿钢笔给自己捅了总要有个人给他打120吧?他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不能死在贫僧院子里。”
任罗疏忽然有了点猜测:“他也是被抓到院子里来的?”
“说话别那么难听啊。”慧然仰着头回忆说,“他原本确实不住我这,住那边儿,那里安静,来云古寺休养的人都住那里,有山有水,还有我师父养的锦鲤,结果那地方太安静了,他死在那儿也没人知道。要不是那天我去钓锦鲤,鼻子还尖,他血流干了都没人发现。”
任罗疏心头一颤:“他怎么了?”
慧然瞥了他一眼,嘲笑说:“你是傻子吗?都见血了,要么抹脖子要么割腕。我看你也奇奇怪怪的,我得多盯你几眼。”
任罗疏又开始躲:“放心,我早就不干那种事情了。”
慧然抓到了话里的重点:“以前干过?”
任罗疏迟疑片刻,摇头说:“没有。”
慧然凭空吹了一口气,转了态度:“死是最不值得的事情了。不过我理解你们这些人,犯起病来什么都顾不了了。所以我也不能光跟你们说割手腕子抹脖子不对,你们也都知道不对吧,我能做的就是把你们两个摁在我身边,监视着。”
任罗疏的脊背泛起一股凉意,也才意识到自己来到这个院子就着了慧然的道。他下意识地还想躲还想藏,狡辩道:“我跟宋阿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