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绵(138)
看到温绵川领着他和罗子超去吃炸酱面,俞皓突然很后悔,为什么答应罗子超住他们一千二一晚的病房。
这根本不划算。
“谢谢师哥请客!”罗子超一本满足,嘴边还挂着炸酱面的渍。
“饱吗?”温绵川热络地问,“你可以吃多一碗,听阿皓说你们昨晚没怎么吃东西。”
“别提了。”罗子超说,“我刚洗澡看到我后背像拔了罐似的。”
“你身上有其他伤吗?”温绵川轻碰俞皓胳膊。
“看不到。”俞皓把筷子放下,“你今晚帮我看。”
当着别人面说这种话,俞皓也变得不害臊了,还是变本加厉那种。
温绵川被他的话愣住,头微微往后仰,半天说不出话。
罗子超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当电灯泡了,等回省城我请你们吃饭。”
温绵川说:“没事,还要感谢你及时送阿皓去医院呢。”
炸酱面虽好吃,俞皓却像沉在碗底得干瘪的面疙瘩,闷声不吭。
他们回到了病房,期间护士来过一次,给俞皓的伤口再次上药。
伤口不算深,但足以留下永久性的疤痕。
以后要是俞皓维持寸板发型,这道疤一眼就能看见。
“等放寒假,爷爷肯定会看到。”温绵川心疼道。
“那寒假不回去了。”俞皓说。
“哪有过年不回家的?”温绵川笑了笑。
拉箱上晃动的行李牌抓住了俞皓的视线,“你没有带行李?”
“没,反正明晚的飞机。”温绵川说着打了哈欠,“而且我只有一个行李箱。”
“你有衣服穿吗?”俞皓去拉他的手。
“一件羽绒足够了。”温绵川恬静地笑了笑。
俞皓点着头,被传染了一个哈欠。
“睡会儿吧。”温绵川温柔地说,“晚上再带你去散步。”
吃饱了就是容易犯困,何况他昨晚是被打晕的。要不是早上温绵川的出现,让他提起精神,这会儿他估计还在床上躺着。
但俞皓这午觉也睡得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总听见些声音。他想睁眼,眼皮却怎么都睁不开,身体像镶在床上,动弹不得。
最后被失重感乍醒,胸口还砰砰直跳。
“怎么了?”温绵川在旁边猛地抬起头,“不舒服?”
对方那双桃花眼里泛着红血丝,眼周还有一圈被衣袖压过的痕迹,比往常更显楚楚可怜。
俞皓有些难受,明明北京是温绵川的家,他却留在这里,趴在病床边睡觉。
“你要不要回家睡?”俞皓声音有些哑,“晚点再过来?或者我去找你?”
“我陪着你。”温绵川摇头。
“你怎么不回家?”俞皓问。
“没带钥匙。”温绵川说着转身,“喝水吗?你嘴唇好干。”
“家里没人?”俞皓又问。
温绵川轻轻应了声,把水杯递过来。
俞皓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其实我头不疼了,没那么娇气。”
温绵川给他递过来水,“我知道,休息好晚上才能多走走。”
“你准备带我去哪?”俞皓换了个话题。
“烟袋斜街。”温绵川轻声说,“听过吗?”
“没有。”
温绵川微微笑笑,“就昨儿夜里你们出事旁边的胡同口。”
他喜欢听温绵川的北京腔,听起来比不纯正的粤语舒服多了。
也许是刚睡醒,也许是脑袋有个坑,俞皓没头没脑地问:“你能不能一直跟我说北京话。”
一时半会儿,温绵川没能理解他什么意思,只呆呆看着他。
说完俞皓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特别幼稚,还有种大乡里入城的感觉。
听着罗子超的呼噜声,他想解释自己在开玩笑,下一秒温绵川回答道:“行。”
傍晚他们没出去吃,而是点了份外卖回来。
俞皓吃完直接说跟温绵川出去逛逛,罗子超识趣,说留在病房跟女朋友打游戏没跟着去。
出门前,俞皓想把头上的弹力网摘掉,中午戴着出去,回头率极高。
温绵川带他去找护士问问,顺便把伤口的纱布再换一遍。
走在北京大街上,已经是晚上七八点。
两人没牵手,但肩抵着肩走,在路灯下,他们影子比牵手还要亲密些。
“这儿。”温绵川指着牌坊,像导游一样介绍,“往里走儿就后海酒吧一条街。”
古色韵味的牌坊特别亮丽,跟俞寨村那白苍苍的牌坊完全不一样。
俞皓拿出手机,把牌坊和温绵川同时定格在画面里。随后发了人生中第二条朋友圈,附上两字:北京
“你小时候经常来?”俞皓看向里头吵闹的人民群众问。
“没有。”温绵川说,“就来过几次。”
“跟谁来?”俞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