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还是不好。”温绵川一边帮他擦干身体一边说，“我心疼。”

“你好矫情。”俞皓开起玩笑。

温绵川停下动作，抬眼看他。

“我喜欢你矫情。”俞皓立刻补充。

“我是不是很娘？”温绵川问。

“乱说什么！”俞皓怕他误会，“为什么总这样想。”

“因为以前他们都这么说。”温绵川把毛巾放一边，“骂我娘娘腔，叫我瘟神什么的。”

俞皓如鲠在喉，这句话被挨十个拳头还疼，恨不得再扇自己两巴掌。

“骂你的人都是傻逼。”俞皓别过脸，“以后别这么想。”

“好。”温绵川笑得很温柔，给他递过来保暖衫，“宾馆没有暖气，穿这个睡，不然会冷醒。”

俞皓乖乖听话，迅速把衣服套上。

“睡觉没？”温绵川轻声问，“感觉来北京你都没睡过安稳觉。”

俞皓没吭声，自动自觉躺回床上。

“怎么了？”温绵川觉得他有点反常。

“没事。”

虽然从没说过“瘟神”两字，但俞皓仍然心虚得不敢对视。

他觉得自己……

很糟糕。

他差点也成为伤害温绵川的人，即使他没参与对方的过去。

温绵川躺在他旁边，伸手摸他的脸，“都起皮了，要不拿点润肤露抹抹？卫生间有。”

俞皓摇头，撑起点身子按掉床头边上的开关，将人搂进怀里，“睡吧，我困了。”

温绵川轻轻应了声。

嘴上说困，俞皓却毫无睡意。

心里像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他能感知到温绵川同样没睡，因为呼吸声不一样。

在他们合租的公寓里，他总是等温绵川睡着才安心入睡。有时按摩仪不管用，他们就做些亲密运动，或者闲聊到深夜。

宾馆标间狭小密闭，关灯后漆黑一片。

俞皓在黑暗中自责了一整夜，不确定自己是否合眼睡着过。直到窗帘缝隙透进点光，他才意识到天亮了。

俞皓轻轻动了动，想换个姿势。怀里的人问他：“醒了？”

“床太硬，睡不着。”俞皓说。

“起床去吃早餐？”温绵川提议。

“不想起。”俞皓闭上眼。

“睡不着又不想起是啥意思？”温绵川笑笑。

“就是想抱着你。”俞皓拇指在他腰窝掐了一把。

“但我想上厕所。”温绵川说。

“我帮你？”俞皓说得有点故意。

温绵川哭笑不得，“我二十多岁还要你把尿？”

俞皓很快接一句：“因为我傻逼。”

骂了自己一句，心里瞬间舒服多了。

温绵川的手往被窝里滑动，摸到对方最炙热的地方，压低声音说：“要不还是我先帮你吧，小弟弟。”说着就要钻进裤腰里。

“先刷牙。”俞皓摁住他的手。

“你去刷，我继续。”温绵川黏着他，“两边都不耽误。”

经过一番互帮互助，不仅魂抽出来，连同昨晚郁闷的心情一起打包带走。

临出门前，俞皓习惯性看看天，打开窗帘后，被雪皑皑的一片刺得眯起眼。

然后，他看呆了。

“还在下雪吗？”温绵川站在门口问。

“看不出来。”俞皓盯着窗外。

“等下看看有没有伞。”温绵川打开门，“我怕你伤口沾水，发炎不好弄。”

“下雪也打伞？”俞皓扭头问。

“不然呢？”温绵川被他逗乐，“雪化了不也是水吗？”

俞皓又看看窗外的雪景，问了声：“能堆雪人吗？”

温绵川关上门，凑到窗前看，“堆不了，这雪不够厚。”

俞皓有些失望，“那回去吧。”

走回医院时，俞皓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一夜功夫，来时的路被铺了层薄薄的白纱，每走一脚都轻飘飘的。

俞皓不给温绵川买伞，觉得浪费钱。用围巾裹住脑袋，另一只手紧紧牵着温绵川快步走回医院。

他们轻手轻脚推开病房的门，罗子超还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俞皓再次心疼这一千两百块钱，他根本没在这豪华单人间里睡过好觉。

“你再睡会儿。”温绵川小声说，“我去给你们搞点早餐。”

“一起躺。”俞皓拉住他，拍拍床边。

“等下护士会来换药。”温绵川摇头。

“为什么总换药。”俞皓不解。

“给了钱的。”温绵川夸张表情小声说话。

“哦。”俞皓从裤兜里摸出几十块钱，“买早餐够吗？”

“不用钱。”温绵川把钱推回去，“这房包早餐，我很快回来。”

俞皓目送他走出房间，昨晚一宿没睡，现在反而眼皮打架。但为了等温绵川回来，他坐在床边看了会儿手机。

朋友圈给他点赞的，无非还是那几个人。宋滢说靓仔越来靓，而江健则问为什么没有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