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掉的小狗很想你(36)

作者:小霄

沈璧然没出声,出去后,服务生主动引他去走廊深处。深处有两间挨着的休息室,沈璧然推开第一间,进门反锁,直接进了浴室。

热水浇身,雾气氤氲,欲望和湿热一起在空气中弥漫。

洛杉矶市中心到处都是流浪汉,移民的第一年,沈璧然在那里遇到一个从墨西哥偷渡的黑人,来美国前是给黑帮做纹身的。沈璧然原本是他的抢劫目标,但一番攀谈后,却掏钱成了客户,在左边大腿根内侧留了一个纹身。

那人技术很好,只是卫生条件太差,加州炎热暴晒,伤口反复感染,长达数月里,他连走路都痛得想要流泪。

此刻,沈璧然赤身裸体,垂眸看着腿根内侧的刺青——那是一只手,骨骼走形、青筋薄茧,惟妙惟肖。手指微屈,朝着最隐私的地方,让本就躁动的人更加欲火焚身。

六年来,沈璧然既为顾凛川立墓、做善、斋戒,也对着这个纹身放纵沉沦。在这方面,他是没什么道德负担的。反正在这段感情里他早已不知廉耻,坏事做尽,不差这一件。

前一阵刚知道顾凛川没死时,他倒确实想过要收敛,可现在,他冷眼看着那纹身,只发出一声自嘲的嗤笑。

去他妈的。

*

一墙之隔,另一间浴室里,冰凉的水流沿着顾凛川流畅饱满的肌肉淌下,他笔直伫立,垂眼观心。

顾凛川身上有很多被顾老爷子赞许的品格,比如深沉难测,比如居安思危,比如铁腕雷霆,但最特别的,是极端的克己。顾老爷子从不插手子女的风流韵事,可偏偏顾凛川太干净了,干净到他甚至有些不安,连着几年查了宝贝长孙的体检报告。

顾凛川懒得解释,他只是不想为了发泄而随便找个阿猫阿狗而已。他以为人长了手就是要为自己服务,给自己弄是天经地义。

但今天,不可以。因为这不单单是需求,更是欲望,是一股无法和沈璧然剥离开的欲望。

有些人看似拥有很多,但早已被剥夺所有,他是被丢开、被厌弃的那个。虽然沈璧然没有明令禁止,但既然分手了,谁会愿意被前任在这种时刻肖想。要是沈璧然知道了,大概会觉得他丑陋恶心——虽然沈璧然永远都不会知道,但那是他想都不愿意去设想的结果。

今天的冷水冲得格外久。等终于关掉水阀,顾凛川睫上已凝了一层冷雾。高大紧实的身体裹进浴袍,暖风烘干头发,冻僵的手脚逐渐回温。

他熟练而自然地做完这一切,收拾利索一时兴奋的身体,掩藏干净总想越界的心。

就像这些年来想起沈璧然的每一次一样。

第14章

沈璧然想着顾凛川弄完了,罪恶但快乐,浑身都舒坦。

他清理好浴室,独自去会所外的迷你酒吧闲坐,在吧台前点了杯柠檬苏打,利落喝完,缓去一身疲乏。

手机落在包间,他便刷了信用卡买单,正要离开,另一人径直过来,坐进了旁边的高脚凳。

沈璧然怀疑自己纵欲后鼻子失灵了,挨得这么近,却一点也没闻到顾凛川的古龙水味。他不信邪地偷偷吸了吸鼻子,还是没味。

“怎么了?”顾凛川瞥他一眼,不知为何神色有些冷淡,“闻什么呢?”

“没什么。”沈璧然事不关己地收回视线。刚做完坏事,他这会能异常平静地面对顾凛川,甚至随手摸出刚收起的信用卡,“请你喝一杯?”

顾凛川的目光却越过那张卡,看向吧台上签着“Noah Shen”的账单,伸手捻起那页飘轻的纸,在签名上摩挲许久,甚至举起来,对光端详,挑了下眉。

沈璧然还以为他要问这个英文名的由来,不料顾凛川忽然说:“知道么,我的钢笔墨水是特制的,用来防伪。”

沈璧然错愕半秒,脑子里嗡然作响。

——酒吧的圆珠笔断油,他刚才用揣在西装内侧那支顾凛川遗落的钢笔签了名。

他五雷轰顶,哑口无言,只能傻瞪眼看着顾凛川。

一个人能恶劣到什么程度,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不说话,顾凛川竟然也不说话,一边悠闲地摆弄着他的信用卡,一边翻开酒单,在诸多年份的威士忌中精挑细选,还心情很好地和酒保讨论了几个来回,最终点了最昂贵的一瓶,光是开瓶费折下来就要万把块。

等终于做完这一切,顾凛川才转头重新看向沈璧然。

忽而又一笑,“逗你的。”

“……?”

沈璧然发誓,少年顾凛川从未露出过这么邪恶戏谑的笑容,让他很想抛却风度,像小时候那样骑在他身上狠狠踩他。

酒送上来,顾凛川接过酒杯,西装衣袖下,一抹透蓝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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