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昂红与疯狐狸(34)

作者:深海融化

“那你还挺聪明的。”一直没说话的龚雪突然出声。

“也没有。”许湛笑着回应,他不是谦虚,跳的那两级是他爸拿钱和人脉摆平的,就因为他闹着要和大他两岁的路瑾严进同一个班,他从小到大文化成绩都烂得跟鬼一样。

陈佳树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那你喊路瑾严‘哥’的时候……他什么反应啊?”

许湛对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发现答案取决于他每次喊哥时的状态。

粘粘糊糊的“哥”一听起来就像调情,路瑾严会皱眉瞪他,眼神看起来想杀人。

懵懵懂懂还带点迟疑的“哥”就不会像上一种情况一样了,一般路瑾严听到后都会回过头看他,停下等他,或者帮他解决某个麻烦。

当然,第二种情形仅限于他们都还小的时候,距今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自从许湛成年后99%的“哥”都是第一种情况。

不过还有第三种。

是他们在那段昙花一现的初恋中,唇舌青涩地纠缠在一起时,他会低声撒娇,在舌尖扫过敏感的牙龈的同时轻轻唤一句“哥”。

那场梦太过短暂,又美好得像镜中易碎的幻影。

想到这里,许湛的眼神暗了暗。

陈佳树看他一直不吭声而且笑容渐淡,以为想起什么被路瑾严无视或拒绝的伤心事了,心下了然,和龚雪使了个眼色。

龚雪又问他:“你从转来到现在,对路瑾严了解了多少呢?”

许湛像刚从一场思绪漫游中抽离回来,后知后觉地将视线聚焦向她,听到这个提问后嘴角重新漫上素日里的笑意:“可能……基本全部?”

反正他自认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路瑾严。

对面的两人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对许湛那股油然而生的自信摸不着头脑,陈佳树试探道:“比如?”

许湛懒散地掰着手指跟她们列举,其中的一根食指上戴了枚冷灰色调的金属戒指,在路灯映照下反射出光芒:“185,68公斤,视力5.0,B型血,硬发质,水果不吃草莓和榴莲,吃饭没有忌口但口味偏淡,出门从来不坐公交,穿衣服不喜欢有带子的,全是基础款。”

对面的两位目瞪口呆。

许湛琢磨着挑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细节讲了出来,末了抬眼一笑:“我这段日子里偷偷观察加四处收集来的。”

哪家天才连发质和视力都能观察出来?

但许湛罗列这些东西的时候很漫不经心,他嘴上说着这些最表面的资料信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藏匿在这些表象下的、更真实的路瑾严。

拧巴,痛了从来不吭声,比起说话先一步学会硬抗;

好强,永远不容许自己表现出一丝脆弱的倾向,哪怕逼着自己伪装也要把面具焊在脸上;

隐忍,肩负着单亲家庭的压力与路母的苛责,以及对自己近乎偏执的完美主义要求,比高三冲刺班的老师更精通怎么折磨自己;

脆弱。

看起来坚不可摧的人其实一身软肋,在别人眼中是因为足够强大所以对一切唾手可得的东西都不甚在意,其实相反,他把这些东西看得比命更重要。

以及,一丝被压抑住的、隐秘的疯狂。

第一次察觉到这一点是在某次死乞白赖的索吻中,那个人一改往日冷淡的脸,咬了他的舌头,他吃痛,随后吻得更狠,那一场纠缠持续得比任何一次都要长久和激烈,最后许湛起身时嘴角还带着血迹,眯起的眼看起来像只餍足的猫。

路瑾严一边轻喘气一边从桌面上坐起来,然后抬起薄而透的眼皮望向他。

那会儿是晚上,夜幕深重,客厅里也没有开灯,所以许湛不确定他是不是笑了。

只有那唯一一次,此后的路瑾严还是维持着他平素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一直到他转校过来,那种看破红尘、一心向学的清心寡欲感相比前几年是愈发明显了。

可他念念不忘。

龚雪和陈佳树正互相核对着之前去吃毛血旺火锅时是不是忘记点鸳鸯锅了,商量到一半冷不丁听见许湛说:“你要和他表白吗?”

龚雪转过头,看见许湛正托着腮,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他提问得很真诚,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敌意。

“要,但不是现在。”龚雪听见自己说道。

注定失败的表白没有意义,但不那么拼尽全力地争取一次她又不甘心。

那双色泽清透而又斑驳的瞳孔定定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眼睛的主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这样啊。”

龚雪:“那你呢,你什么时候正式表白?”

许湛闻言睫毛往下颤了颤,搭配他说出的话语显得有些易碎:“我表白过了。”

显而易见,刚认识不久就去表白,然后很自然地被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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