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夜CP(18)
“因为你年纪太小了,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做不了朋友。”
他只是长了副17岁的面容17岁的身体,内心早已沧桑过遍,腐朽枯干。
没办法跟那样鲜活的少年体做朋友。
况且他从来也不需要什么朋友,需要的,唯有能帮他引路的上位者,和能给他疼痛刺激的狠戾教官罢了。
男生哑然地望着他,似乎很受打击,眼睛闪闪烁烁地,涌动着难过。
一直保持距离冷眼旁观的少年远远地站直了身体。
夏果余光被他吸引,不受控地看了过去。
烈日下,沐在光影错落的静逸深处的花颜雪肤的少年。
挺拔得像一棵将将长成的碧树,穿新生统一配发的白色短袖衫和迷彩军装裤,带军训预备的军帽,手酷酷地抄在裤袋里,精致到连同小臂线条都是好看的。
似乎好奇什么样的人可以以这样平淡的口吻说出这样拽的话,少年微微歪了下头,冰冰的视线淡漠扫过夏果的脸庞。
恰带起一阵合着花香的清风,吹过校园青砖绿瓦的围墙和铁质的栏杆,青葱的枝叶摇摇摆摆,夏末反扑的暑气一刹那间被驱散。
腥咸的汗水沿夏果额角滴落,衣物严密遮盖着内里恶心人的血污和浓浆,被肮脏的现实裹缠着,眼中死寂一片。
夏果隔着栏杆不小心触碰到少年的视线,目光被烫得缩成一团却又无能撤离,感觉自己像关在囚笼里遭受审视的犯人。
而那少年人,却像一颗立在晶莹冰块中心的青苹果,不被暑热沾染,不被现实裹挟,凉凉的,干净的,让人在这样暑热蒸腾口干舌燥的午后止不住地想要靠近,咬一口清脆可口的甜润,沁润滚烫灼烧的内脏,净化翻滚涌动的污血。
他身后是一棵高大的合欢,盛大的树冠上只剩零星几朵粉色绒球摇摇欲坠地高悬,地上落满红泥,被少年无意识地踩在脚边,像夏果凋零颓败的人生。
明明只是初见,却过了花期,为时已晚。
夏果几乎失了神,连同下一步的动作和现实所在的人生一同被搪塞在潋滟的目光之外,满眼只剩那干净明亮的少年人。
少年的目光却丝毫没有在夏果脸上停留半分。
他厌倦地支起身,粉唇轻启,喊自己的同伴,语气带着早受够了似的不耐烦。
“走了,铁头。”
“人家说不要,没听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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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染落地便接到了沈富言秘书的电话,要他晚间回私宅吃饭。
沈世染挂断电话,手机很快又响起,他看了眼来电号码,按掉。
沈富言不常找沈世染的麻烦,他可以出去外寻欢作乐,如果夏果不介意,他甚至可以在外包养几个情人。
前提是不可以沉迷那些外部的东西,避免跟夏果撕破脸,危及到沈富言的布局。
沈世染到沈宅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沈世清照例是没有回来,沈念雪在岛台整理插花,厨房开着火,几位厨师分工忙碌着各自的活计。
沈世染把外套给佣人,往楼上看了眼,沈念雪对他比了个嘘声的动作,“爸爸头有点痛,在休息。”
半小时后,餐品上了桌,沈富岩拄着拐杖从楼上下来,没有理也没有看儿女,在佣人的服侍下坐进了主位的太师椅。
他浅浅品了口汤,对背后整排立着的厨师说“淡了”,又很大度地解释,“老了,口味重,担待一下。”
负责那道汤品的厨师连着点了几下头,说下次注意。
管家怒骂负责的总厨,“哪里招来的人,一道汤都搞不好就不要再过来了”。
沈富言笑了下,抬手拦停管家,“一道汤而已,不必要的事情。”
沈富言没有把那碗不合他口味的汤放下,没有喊谁的名字,搅着调羹慢条斯理地吹着小口地喝,话只说给有耳朵的人去听。
“到分部这么久了,业务没做出半点水花,面相倒是老了不少。孩子也满半岁了,毕竟是个丫头,养着可以,终归是派不上大用场。把手头的业务转给锦丰,调理好身体抓紧添个男丁才是要紧事。”
“你哥顶着集团的压力没时间考虑这些,”提到沈世染,沈富岩连眼神都没往他身上转,“这小兔崽子是个指望不上的,我眼瞧着你也管不了他了,那就专心在家养身子,给沈家开枝散叶好了。”
沈念雪握筷的手抖了一下,低垂着睫毛,没有答话。
沈世染把碗推开,站起了身。
沈富岩终于把目光丢到他身上。
“坐下。”
沈世染胸膛起伏,感觉姐姐在牵他的手,仰头咽下情绪。
“叫叶灿是吧?”沈富言慢条斯理地把汤盅搁下,铺垫足够,他该吃今晚的主菜了,“模样不错,养在私宅里做条宠物犬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