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后来，柳璃冷淡地跟他说：明棠你长大了，该独立一点了，不要太黏封晏清时，他才会那么伤心。

明明当初是她说的，要他们一直在一起，说他长大了也不能学封晏清冷冷淡淡……

明棠无数次想过，为什么呢，以前她明明常常把自己抱在怀里轻哄……难道是自己越长大越不讨人喜欢……

还是，他一直回避的那个……卸磨杀驴，因为封晏清好了、平安长大了，他就可以随便被扔了……

他否认，柳璃不是那样的人，可到现在，他依旧想不通。

现在，封晏清跟他说，柳璃很喜欢他……

明棠长睫微颤，像蝴蝶脆弱又敏感的翅膀。

他看着封晏清，眼里充盈着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

“嗯。”封晏清肯定的回答他。

明棠眼睛微亮，像终于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糖果的小孩，又踌躇徘徊不敢伸手去拿。

“可是……”明棠唇瓣微抿，“她很久没有说喜欢我了，还说……”

封晏清看着明棠，心尖仿佛都在微颤。

他想揉揉明棠的头发，告诉他，她一直一直喜欢你，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你不必慌乱伤心，你很好，所有人都很喜欢你……

封晏清眸色墨沉。

最终，他的手还是垂放身边，没有动，只放轻了声音，告诉明棠：“真的，她很喜欢你。”

“你知道，自从爸离开后，她一直不开心。”封晏清说。

明棠眼里的开心还没漾开，忽然停滞住。

自从爸爸去世后，柳璃确实忽然性格大变。

明棠对封墨离世的过程不太清楚，后来只听说是突发心脏病，可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从没听过有什么心脏病史。

后来的一切都很乱，明棠还没反应过来，封庭桉就被封晏清送进了疗养院，而封庭桉的妻子也被送往国外。

柳璃更是在房间里待了两三个月，谁也不见。

等她出来后，就跟明棠印象里会给自己捂手的柳璃完全不一样了。

封墨走了，仿佛把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也抽走了。

外界传言，封晏清心狠手辣，估计就连封父离世也是他做的，明棠完全一丁点都不相信。

可封家佣人的嘴很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棠怎么问也问不出来，那会儿封晏清也很忙，封父离世也对他造成了打击，他性格越发冷戾。

那段时间，他一个眼神扫过，明棠都不太敢任性。

于是直到现在，明棠都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看封晏清与平时无异，看上去情绪也很稳定。

明棠犹豫了下，问：“爸爸……到底是为什么……”

封晏清看着他。

明棠没说完，停了。

过了会儿，他又迟钝的有些生气。

比起柳璃的外放，明棠也能感受到封墨内敛的关心，他也喊了封墨很多年爸爸。

为什么就连佣人都知道封墨离世的原因，就瞒着他一个！

“因为心脏病。”不等明棠再问，封晏清就道。

明棠：“……真的吗？”

“嗯。”封晏清低声应。

“可他平时身体很好，体检也没出过问题。”

封晏清微微垂眸，及时遮下眸中逐渐蔓延开的黑雾般的情绪。

过了会儿，他声音中掺着一丝微哑道：“突发心脏病，谁说得准。”

“……哦。”

明棠以为惹了他伤心，不再往下问。

他又说起柳璃的事，“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妈妈开心一点？”

“不用担心，”封晏清说：“时间长了，她会慢慢想开的……”

明棠随便应了他一声，自己琢磨着不怎么行。

自从封墨去世后，不知道是闲言碎语还是什么原因，柳璃很少跟朋友出去玩了。

她身边现在就只有他们，让她自己瞎慢慢想，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不过能做点什么，明棠一时还没想到。

……以后再好好想吧。

原来不是因为自己不讨人喜欢了，也不是讨厌自己……

明棠抿出一个浅浅的笑，过了会儿笑容越来越深，桃花眼都弯起来盛满晶亮。

像茫然等待了很久的、眼巴巴的小孩，终于拿到了期待已久的、最喜欢的糖果。

他又轻哼：“我就说，我这么好看不可能讨人厌。”

“……”

封晏清仿佛在看他的笑，又仿佛在看他说的自己很好看的脸。

过了会儿，他垂眸扫过那串佛珠，极低极轻、几乎瞬间就消弭在空气中的，应了声‘嗯’。

明棠开心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

……妈妈跟你说的吗。”

“嗯，”封晏清道：“他们抢走的你爸爸留下来的东西，和之前从封家这里拿走的东西，妈很早之前就让人拿回来了。所以他们现在才会急的找你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