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晏清沉默着没说话。

明棠刚走两步，忽然想起来。

“等等，手链我忘拿了。”

他转身回去拿，没发觉封晏清也跟了上来。

等他从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掏出贝壳手链，封晏清忽然从背后握住了他的手腕。

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不送这个。”

“？”明棠偏头看他，“怎么了？”

封晏清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漆黑的眸盯着他，没说话。

明棠动了动手腕，没挣动，封晏清又不说原因，他脾气也上来了。

“我大早上捡的贝壳，为什么不送这个！不送这个我送哪个！”

封晏清戴着佛珠的那只手已经握起，手背微微青筋凸显。

明棠没看见。

也没看到暴戾混着血丝一齐渐渐爬到封晏清的眼底。

封晏清声音如常。

“你可以送香水，你带了很多没拆封的。”

明棠想都没想：“不行。”

那都是他的信息素备用库，怎么能送人？

“就非要送手链？”

明棠：“那我送手写的卡片？”

“……”

封晏清呼吸隐重，微微攥紧明棠的手腕，完全漆黑的眸底染上一层红，像墨色浸了血。

“花环、手链，以后呢。”

封晏清看着明棠手里的那串手链，就想起了还在上学时，亲眼看到明棠把亲手编的花环送给了江浸云。

他们嬉笑、玩闹。

用柳树枝条编成的细细一条，中间夹了几朵红色、粉色的蔷薇花。

远远看上去，真的，很好看。

接近夏日，树木枝繁叶茂。

林荫的小道上，江浸云一身蓝白校服也穿的比其他人好看，被明棠恶作剧地带上花环也没生气。

他拿下花环看了看，似乎有些无奈，然后顶着张清冷的脸，反手试图给明棠戴上。

被明棠伸手挡住了。

封晏清离得很远都能听到明棠的笑声。

封晏清看了很长时间，最后那个花环没有戴在明棠头上，被江浸云一直拿在手里。

最后，可能带回了家。

明棠懒得动手，从没做过什么手工，更别说编花环这种精细的事。

封晏清从没收到过明棠做的什么手工。

然而，明棠却编了花环，送给了江浸云。

或许不是第一次，或许也不是最后一次。

‘把明棠抓走带回家锁起来，让他从今以后再也见不了其他人，眼里只能看到他’和‘把觊觎他的，看过他的全都杀了’两种念头来回在封晏清脑海中滚动。

他胸膛下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开他的胸膛冲出。

那是封晏清第一次清晰感受到……

他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只被困的野兽。

平时相安无事，只要关乎到明棠，囚笼中的野兽就躁动不已、挣扎着试图破笼而出……

被攥住手腕的明棠不明所以，“什么东西？不就是条临时加工的贝壳手链？”

“……”

封晏清微微垂着眸没有看明棠，呼吸时轻时重。

半晌，他攥着明棠手腕的手缓缓松开。

明棠顺势挣动了下手腕。

那只手又猛然攥紧！

第47章 手腕红痕

明棠猛地‘嘶’了声。

这会儿他是真不高兴了，“你干嘛啊！抓疼我了！”

过了两秒，腕上的那只手渐渐松开。

明棠皮肤又白又细，被使劲攥一会儿立刻就起了一圈红印子，过会儿说不定还会出淤青。

明棠拧着眉，看看自己的手腕，委屈的不行。

“封晏清，你打我？！”

“……”

半晌，封晏清抬起头，看他，声音掺着一丝微哑，“没有打你。”

他眸色沉的像暴风雨欲倾时的天空，漆黑、压抑。

明棠揉手腕的动作顿住了，“你……”

封晏清：“挑一瓶你不喜欢的香水送给他。以后你还可以买很多。”

“……”

明棠不知道他到底纠结香水干什么。

他抿着唇不说话。

两人视线交缠。

封晏清嗓音微哑，似又轻、又淡地喊了声：“……糖糖……”

明棠眼睛忽而亮了，不过他只看封晏清动了动唇，声音没听太清楚。

他晶亮的桃花眼看着封晏清，期待问：“你刚才喊我什么？”

封晏清：“香水。”

“……”

明棠确定刚才听见他说的不是这两个字。

至于是什么……

明棠轻哼一声，“香水就香水……”

他随便拿了瓶香水跟封晏清一起下楼。

他看着前面跟自己隔了两步的封晏清，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香水，忽而恍惚一愣。

在他上学时，准确来说，是自从他去到封家，封晏清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之后。

明棠小时候心思敏感，但同时也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应该不会再被送走，于是渐渐放开了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