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去找医生。

于是，明棠就真只是跟封庭桉单纯聊了几句。

临走时，封庭桉忽然叫住他。

明棠转身看他。

“晏清呢？”

“他啊，”明棠笑了笑，“工作忙，你知道的。”

封庭桉点了下头，却并没有跟明棠告别。

他握着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绷紧。片刻，他垂着眼，慢慢问：“苏瑾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啊。”明棠说。

瞬间，封庭桉手背青筋暴起，剧烈地、深深喘息几下。

明棠愣怔，下意识上前几步，回过神后，又慢慢退回去。

封庭桉一直垂着眼，似乎没有注意到明棠的动作。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不同于表面的狰狞，很平静地应了声。

“那就好。”

……

从封庭桉院子里出来，明棠心底疑惑更多了。

封庭桉到底是什么反应……

不希望苏瑾好？

还是希望苏瑾好……

-

明棠顺着路找到医生时，他正在写什么资料。

“封先生的家属？”

“你好，我想了解一下我哥之前的病情。”明棠说。

“这个啊，之前都是张医生负责，最近几天他请假了。”

明棠皱了下眉。

“不过，”医生说：“你哥的情况，我们整个疗养院都了解一些。”

“那就好，麻烦你了。”

明棠半松了口气，剩下半口气还在吊着。

全疗养院都了解……

要不是严重，要不是罕见。

医生边调出过往的记录，边说：“除了触发到某些条件，其实封先生的精神状况还不错。”

“但是，您当初也知道，我们这里对于封先生的情况束手无策，主要以休养为主。”

“要想病情有什么进展，还是要看您的研究团队。”

明棠想起那个狗仔说的，季温言在国外时进行过一个保密程度很高的研究……

会跟这个是一个方向么？

明棠屏息，微微凑近了看调出来的记录……

“对了。”明棠想起来，“我侄子，跟我哥没在一起？”

“……”

医生顿了下，抬头看他，脸色有些古怪。

“你侄子，就是某些条件之一。”

“……”

明棠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

过了两秒，他倏然直起身，皮肤微凉。

他的儿子，是触发他犯病的条件之一？

第64章 你去看看她

封庭桉和苏瑾搬出老宅后有的孩子。

明棠不常见。

但偶尔几次见面，一家人看上去挺正常的——就是亲情关系，似乎没有普通家庭那么浓厚。

那小孩今年也差不多十岁了，很聪明，性格礼貌，长得也好看。

怎么会……

医生：“好了，这就是。”

明棠立刻俯身看去。

从封庭桉入院那天起，到最近。

——实际上，看到第一行时，他脑袋就有些乱了。

看完记录，明棠跟医生告别，离开办公室。

他站在门外。

太阳过了一轮，天空只余下大片的蓝和白。

清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明棠感觉有点凉。

他深吸了口气，冷气进入肺腑，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些。

他想再去看看那个孩子。

明棠正想再回去问医生位置，还没来得及转身，余光就瞥到了一个人。

明棠下意识想躲，还没躲得起来，就听到清冷的声音响起。

“明棠。”

柳璃踩着高跟鞋缓步走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

明棠想了想。

实际上他根本没必要躲。

反正肯定会有人告诉封晏清或者柳璃，他来过的事。

——就是没想到，柳璃来的这么快。

明棠笑了下，“妈妈，好巧。”

他语气自然，“我来看哥啊。”

“是么，”柳璃漠然，“看出什么结果了？”

“……”

明棠微微抿唇。

静了片刻。

一声轻叹随着风声送到明棠耳边。

明棠抬眸。

柳璃抬手，轻轻在明棠脑袋上揉了两下。

是明棠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温柔。

“你都知道了吧。”

明棠：“……嗯。”

柳璃望着远方的青绿，缓声道：“当初，一切都很正常，如果能预知道这些，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不会生下封庭桉和封晏清么……

明棠手攥紧了下。

“妈妈，我——”

柳璃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都到了这里，应该也知道苏瑾出了点事吧。”

“……你去看看她。”柳璃说：“看完她，你想说什么、做什么，那时再说。”

“……”

明棠喉咙发紧，半晌，点了点头。

明棠终于知道了封庭桉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