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孤独(38)

作者: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同是中国公司,一味竞价只会白白便宜了外人,于是双方的负责人就相约巴拿马的威尼托酒店,直接在赌桌上一决胜负,而为他们发牌的荷官恰巧又是卫苒。

这事儿搁国内就叫“串标”,即通过不作为“竞标”压低竞拍地价格,再达成私下合作来谋取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高低要判几年,不过事情发生在国外,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反正,卫苒再次成了骆大少爷的幸运星,帮他用最小的代价赢下了一个港口。而后卫苒回到澳门,被穆朗青重金挖来了玫瑰女皇号,只要有他参与的赌局,骆子诚总是赢多输少。

此刻,我也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大概还原了这些赌局的本相:这群权贵寄情于赌桌,也不全是为了土地为了港口,更像是闲来无事的意气之争。

果然,穆朗青也这么说,他这次请骆子诚登船,主要是为了商谈合作开发元湴村一事。穆家的嘉隆集团掌管着澳门每年七成以上的博彩收入,但在内地主营的产业还是房产开发。对于元湴村这个洸州当下最贵的旧改项目,嘉隆没能竞争过骆子诚的公司,所以想合计合计能否共分一杯羹。

五个人一起玩德扑,穆朗青也参与其中。一个侍应生为骆子诚端上了筹码托盘,我一看便吓一跳。骆子诚赌得很大,我都不敢想象,他竟能赌得那么大。赌场甚至特意为他印制了这些大额面值的新筹码,因为一般的客人绝用不上、也绝不敢用这么大的筹码。

卫苒刚一站定在赌桌前,就见尤文翰一脸猥琐地对他说:“卫苒,别对骆少太偏心啊。”

卫苒微微低眉一笑,表现得不卑不亢,继续向一桌阔少展示手中一副全新的带芯片的扑克牌。展示完毕,一套洗牌、切牌的动作老练而优雅,他的皮肤奇白,手形奇美,与赌桌的绿呢台面相衬,便显得更美,更白,仿佛此刻分花拂柳的不是十根手指,而是十根仙骨。

这个年轻人如此清雅,如此神秘,连我都不禁对他产生了兴趣。我注意到,卫苒切牌前貌似不经意地摸了摸他小指上那枚黑银戒指,然后才以指腹轻点牌脊,将一副扑克牌刮出一道彩虹似的弧。

卫苒单手发牌,潇洒地屈指一弹,手中的暗牌便贴桌滑行而出,精准落定在五位赌客面前,他又如是重复一遍,又快又轻盈。

“弃牌。”第二轮下注时,穆朗青就弃牌了。

“看来穆少爷今天手气不太好啊。”骆子诚信心满满地扔出一叠筹码,又朝我瞥来轻蔑的一眼,意思是你果然是个瘟神。

我也不禁担心起来了。穆朗青今天确实手气一般,连连弃牌,不过他瞧着也不恼,反而随手扔了一叠价值百万的筹码打赏贵宾厅中的黑衣保镖与侍应生们。等到下一局开赌,他又输一把的时候,他竟还咬着将灭未灭的烟,笑着向骆子诚提议:“骆少爷手气这么好,不如今天就玩大一点。一托二十,敢不敢?”

“托底”就是赌场里的信用签单,“一托二十”指的台面下的赌注是台面上的20倍,台面上赢1万台下便赢20万,输则亦然。

“穆朗青,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今天手气旺得很。”骆子诚连赢几把,风头正盛,说起话来也就愈发肆无忌惮,“一托二十没问题,我只是担心今晚之后,你这艘玫瑰女皇号就是我的了。”

“没关系,”穆朗青淡淡瞥我一眼,笑笑说,“这儿有现成的船舶转让协议,就当跟骆少交个朋友了。”

然而加上20倍杠杆之后,赌桌上风云突变,骆子诚连赢的势头戛然而止了。

“妈的。”在穆朗青又一次笃定All-in的时候,骆子诚爆了粗口,恶狠狠地弃了手里的牌。

“承让。”穆朗青勾勾手指叫来了一个侍应生,说是要送骆大少爷一瓶罗曼尼康帝,以感谢他高抬贵手。

一名侍应生端上开了瓶的红酒时,另一名侍应生则在穆朗青一个眼神的授意下,不断往贵宾厅的通风口注入高氧。我甚至能感受到周遭的气流都产生了变化,如此持续地高氧注入,整个贵宾厅人人血脉偾张,都兴奋得不得了。

骆子诚面前的筹码一摞摞地减少,在即将清零的时候,又马上要求他身边的叠码仔为他继续签单换新的筹码,显然已经赌上头了。但赌桌边到底还有清醒的人,尤文翰开始为这不断减少的筹码不安起来,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劝道:“你今天明显点儿背,要不到此为止吧。”

看出骆子诚经这一劝也打起了退堂鼓,我果断出声喊他“表哥”,我故意一脸挑衅地对他说:“表哥,不能一输钱就拍屁股走人啊,太没风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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