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的手机架在一旁，屏幕亮着，里面是远在S市的顾野。两人开着视频通话，各自埋头苦读，偶尔抬起头活动一下酸痛的脖颈时，便能透过屏幕看到对方同样奋战的身影，相视苦笑一下，或者用口型无声地互道一声“加油”，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期并肩作战的日子。

然而，视频那头的顾野，心情可没那么平静。他每次抬头，除了能看到楚砚，总能瞥见楚砚旁边那个专注看书的名叫陆晨的学长。

虽然听不到他们说话，也看得出两人没什么交流，但那个家伙的存在本身，就让顾野心里酸溜溜的。尤其是看到陆晨偶尔极其自然地递给楚砚一张便签纸，或者楚砚顺手帮陆晨捡起掉落的笔时……顾野简直要醋成一颗柠檬精。

“啧！”顾野第N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对着视频里楚砚投来的疑惑目光，只能用口型愤愤地比划：“没、事！”

他恨不得立刻飞去A市，光明正大地坐在楚砚旁边，宣示主权。可惜他远在千里之外，期末考试还没结束，只能干着急。郁闷之下，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顾屾这个废物，就在A市也不知道看紧点！”

终于，备受煎熬的期末周落下帷幕。

交完最后一门课的试卷，楚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他和室友们按照约定一起出去吃了顿火锅，算是庆祝寒假的开始，也暂时告别。

饭桌上，孙淼和赵健已经喝嗨了，而李思哲几次看向楚砚，欲言又止。楚砚被他看得哭笑不得，主动开口：“思哲，有话直说，憋着不难受吗？”

李思哲放下筷子，他推了推眼镜，看着楚砚，压低声音道：“楚砚，咱们是室友，也是朋友。你要是真遇到了什么困难，比如被人胁迫了，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定要说出来！我们虽然可能帮不上大忙，但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楚砚：“？？？”

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李思哲这显然是把他平时偶尔接到楚虞、顾屾甚至顾野的电话或消息，以及他时不时需要离校处理“私事”的行为，完全理解歪了。

看来他那个“被神秘势力胁迫不得不隐藏身份就读冷门专业”的脑洞非但没消失，反而在他住宿的这几个月里被各种细节不断“佐证”，越发深信不疑了。

楚砚嘴角抽搐，看着李思哲那副“我懂，我都懂，你不用解释”的坚定眼神，简直无力吐槽。他只好哭笑不得地拍拍李思哲的肩膀：“……好，谢谢你思哲，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告诉你。”

第二天一早，楚砚拖着简单的行李箱，办理了登机手续。飞机起飞，冲破云层，向着S市的方向而去。而此刻的S市，顾野刚刚走进他最后一门考试的考场，嘴角带着一丝期待的笑意。

寒假，终于开始了。

第89章 寒假

S市的冬日，空气湿冷，带着一种能钻入骨缝的寒意。顾野交完最后一门考试的卷子，几乎是冲出教学楼的。冷风扑面而来，他却只觉得浑身燥热——寒假开始了，而楚砚应该已经到了。

他迫不及待地四处张望，目光焦急地掠过匆匆行走的人群。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

那人穿着一件质感极佳的黑色长大衣，身姿挺拔如松，简单的款式却被他穿出了一股浑然天成的风流气派。他随意地靠在树干上，微微侧头看着来往的学生，神情闲适慵懒，仿佛周遭的寒冷与喧嚣都与他无关。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顾野已经眼尖地瞥见有两个女生红着脸上前搭讪，然后在那人温和却疏离的微笑摇头中，略显失望地离开。

顾野再也按捺不住，像只撒欢的大型犬，兴冲冲地朝着那道身影飞奔过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

楚砚也看到了他，原本疏淡的目光瞬间染上真切的笑意，看着顾野顶着风、眼睛亮晶晶地冲到自己面前，因为跑得太急还微微喘着气。

“考完了？”楚砚的声音带着笑意，伸手自然地拂去他肩头落下的一片枯叶。

“嗯！”顾野用力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等很久了吗？”

“刚到一会儿。”楚砚打量了他一下，眉头微蹙，“穿这么少？”顾野里面只穿了件毛衣，外套看起来也不算厚实，鼻尖和耳朵都冻得有些发红。

楚砚说着，便动手解下自己颈间那条柔软的灰色羊绒围巾，一圈圈地给顾野围上，动作自然又亲昵。围巾上还残留着楚砚的体温和一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冷冽清香。

顾野乖乖站着任由他动作，感受着那份温暖的包裹，嘴上却还要硬撑：“还行，我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