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路灯的光晕连成模糊的金线。

司延楷望着棠溪眠飞扬的睫毛，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指尖却悄悄勾住棠溪眠垂在座椅边的小指——好似只要棠溪眠想，他愿意陪他把这条路开到天亮。

第46章 共度46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如融化的蜂蜜般流淌，棠溪眠头顶着一条浅灰色薄毯，整个人窝在柔软的米色沙发里，像只慵懒的猫咪。

他正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里面的电影情节正跌宕起伏。

他的眼神也跟着剧情忽明忽暗，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完全没注意到房门被轻轻推开。

司延楷走进来，脚步有些沉重，脸上少见地布满了严肃，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藏着一丝担忧和紧张。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棠溪眠一会儿，才缓缓朝着沙发走去。

“咔嗒”，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

棠溪眠听到声响，这才抬起头，刚要开口叫人，却一下子对上了司延楷严肃的神情。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今早起床时就有的那丝心慌感又一次涌上心头，像是有只小蚂蚁在心里不停地爬动。

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司延楷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走到沙发边，轻轻坐在棠溪眠身旁，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几个小时后，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最终停稳。

棠溪眠下了飞机，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他上了车，坐在后座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手指不停地互相扣动着，指甲都快把掌心掐出印子来。

司延楷心疼地看着他，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

可没过一会儿，棠溪眠又开始重复那个动作。

司延楷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把他抱过来，圈在自己怀里，让他看着自己，轻声说道：“不用害怕，没事的，你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声音里满是温柔和坚定。

棠溪眠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随时都可能被风吹散。

他扭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景色快速闪过，可他却什么都没看进去，脑海里全是哥哥棠礼的身影。

终于到了医院，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棠溪眠跟着司延楷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棠礼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不断从脸上滑落。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棠礼的身影，哭的无声无息，肩膀却微微颤抖着，像是一座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小房子。

站在旁边的德里希别过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和自责：“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料到他们这么大胆，竟然会直接开枪，幸好棠礼躲的及时，没有伤到要害。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射中了手臂，已经做过手术取出来了，静养后还需要做修复训练。”

他的眼神里满是对那些不法分子的狠意，也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棠礼。

司延楷伸手轻轻拍了拍棠溪眠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他。

棠溪眠趴在玻璃上，仍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哥哥。

嘴里碎碎念念，不断小声地祈祷：“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我就在这里等你醒来。只要你醒来就能看见我了。”

第47章 共度47

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网，裹住了急诊室走廊的每一寸空气。

棠溪眠蜷缩在金属长椅上，膝盖抵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上的红灯。

玻璃倒影里，他额前的碎发蔫蔫地贴着皮肤，眼下浮着青黑，活像被雨淋湿的小兽。

“先吃点东西。”司延楷的声音带着冷硬的温柔，纸袋被塞进他怀里时还带着温度。

保温桶里的排骨粥冒着热气，可棠溪眠只是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

“乖。”司延楷半蹲下来，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

他指尖蹭过棠溪眠泛红的眼角，忽然捏了捏他的脸，“再不喝，粥要凉成浆糊了。”

少年气的哄骗让棠溪眠终于张嘴，勺子碰到牙齿时发出轻响。

他机械地吞咽着，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急诊室的门。

司延楷垂眸替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袖口蹭过对方手腕时，触到一片滚烫的皮肤。

走廊尽头的挂钟敲了十二下，德里希抱着毛毯回来时，正看见司延楷用肩膀撑着棠溪眠打盹。

少年的头一点一点往下栽，司延楷就用指节轻轻敲他额头，换来一声气鼓鼓的鼻音。